bsp;这可把王元儿的气性儿都挑了起来,反讥了回去:“庄户人家的姑娘,十八岁才嫁的也比比皆是,这嫁妆丰厚,多的是人家抢着要来当正头娘子,总比给人做小的强。”
“你……你这是说的谁,指桑骂槐麽?”张氏气得指着王元儿的手指都发颤。
做小,这不就是戳中了张氏的痛么,她的宝贝疙瘩虽然是嫁去了大户,可到底是做小,看的是正头娘子的脸色,这是她心中的痛和不甘。
“我说谁了?”王元儿心中正憋着火呢,偏偏二婶要来触她眉头,就怨不得她给她难堪,便又加了一把柴:“这过两天唐家都要娶新妇了,你可要好好安抚住敏儿才行,别一个脑门儿发热就作了些不好看的事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你,你个死丫头。”张氏就要扑过来,可惜王元儿灵活一溜,溜进东屋锁上了门,留了张氏在外头骂骂咧咧,最后还是王婆子出面喝骂了几句才消停了。
唐家是要娶新妇了,王元儿其实也就说说刺张氏一下,谁料到王敏儿那没脑子的,还真是怀孕傻三年了。
却说唐家娶新妇这一天,那容家的嫁妆队伍长长的,整整四十八抬,满满当当的,吹着唢呐,燃着爆竹,抬着进了长乐镇,那阵仗可把整个长乐镇的镇民都引来瞧热闹了。
四十八抬嫁妆是个什么概念,在庄户人家的意识里,那是跟皇帝老子嫁公主差不多了,毕竟在庄户人家里,这女儿嫁妆有个几抬算是顶顶好看的了,有些穷的人家,连个被盖都陪嫁不起呢,别说多少抬了。
所以,这容家送嫁的队伍一进长乐镇,大街小巷里就挤满了人。
王元儿也被人拉着去瞧热闹。
听说容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虽然是庶出,但自小就记在嫡母名下,又得嫡母教导,也跟嫡出无疑了。
故而,这容家四十八抬嫁妆,也是实打实的,瞧这还是正月里头呢,那抬嫁妆的人额上冒着的细汗,只怕是连手都插不进去,无怪乎人咋舌。
“高门嫁女,可真了不得,瞧这派头,难怪乎这拼死都要嫁去大户人家呢,就不是咱这些庄稼人可以比的。”
“可不是,前头那陈员外嫁女,陈家也是家财万贯的了,可嫁女也就十八抬嫁妆吧?抬着可轻了。”
“暴发户哪里比得了这官家小姐?瞧人家这阵仗,你瞧,那是陪嫁的丫鬟吧,听说呀,这大户人家嫁女,都有什么陪房陪嫁丫鬟的,你瞧瞧,人家的丫鬟都比咱镇上一般的小姐派头强呢。”
“你可说得对,我听说这在小姐跟前得脸的丫鬟,都养得跟小姐差不多的呢。”
“对对,还有呀……”那人压低了嗓子道:“这些个丫鬟有些可都是那个啥,对对,姑爷的啥通房丫头呢。”
“哟,那得多爽。”
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的说起荤话来。
王元儿听得清楚,耳根子好一阵滚烫,悄悄的远离几步,再看向那花轿旁侍立的丫鬟,心中好生担忧。
杏面桃腮,身材丰满,怎么看,都比王敏儿要强,这还只是一个丫鬟,那正主儿呢?
王元儿蹙起眉,唇也抿了起来,王敏儿这样的性子,对上丫鬟只怕都要吃亏,更遑论那主母。
主母出身高门大户,嫁妆也丰厚,身边还有这么多出谋划策的人,可你王敏儿有什么呀?现在连个妾都不是,假若对上了,人家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你掐掉了。
除非,唐修平能护着,可这个男人……
王元儿再看向那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只见他一身大红喜袍,胸前系着大红花,满面春风笑意,时不时往后看一眼花轿,或看一眼那随立的两个丫鬟,怎么看,眼神就怎么邪恶。
王元儿瞧得仔细,心中一阵恶寒。
这人小登科之喜,春风得意,只怕早已忘了他还有一个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在另一个地方孤零零的呆着吧?
王元儿为王敏儿不平,可再不平又如何?这都是她自个儿选的,也不知她瞧着如今这副画面会是什么感觉?
她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唐家的大门口,唐修平正从喜娘手中接过那容氏的手,面露笑容,微微屈身在她身旁说着什么,好一副体贴的样儿。
王元儿转身欲走,忽地,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唰地转过身去,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了,飞快地走了过去。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