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地下空间

    柚子在晚报上看到一则报道，在今年暑假期间，有两个四年级的小男生，到大南山玩耍，从一个废弃的防空洞进入，迷失了方向，在蜿蜒曲折的洞内，整整转了两天，被人们找到时，两个小孩精疲力尽，又饥又困，医院抢救了一整天才苏醒过来。

    港城的地下防空洞是当年沿海城市学习的典型，在中苏交恶的时期，“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是全国上下最为紧要的政治任务，作为扼守京城的海上门户，港城工农商学兵全城总动员，柚子的反修小学，按全城统一规划也承担了一部分挖洞任务，主要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挖出一条连接主洞的地下通道，柚子就参加过抬土劳动，挖掘的重任自然落在大强这样的男孩子身上，不少家长利用下班时间来学校义务挖洞，当时师生挑灯夜战的情景，柚子还历历在目。四通八达的地下防空设施，成了孩子们游戏的场所，男孩经常在防空洞里，玩捉迷藏的游戏，经常被老师训斥也就见怪不怪了。

    作为备战演练的一项活动，学校经常组织防空演练，柚子当年看到宽敞的主通道，可以并排开过三辆汽车，一个环城的地下城市，完全可以满足战时避难的需求，但战争擦肩而过，但作为一笔城市遗产，防空洞的作用很快被大家遗忘，尽管每年的9.18还是要进行防空演练，但也只是象征意义，矗立大南山主峰的两组防空高音警报，更多的是作为城市的一个地标，一个登山爱好者攀登的目标。

    柚子居住的胡同南大门城楼，就是一个防空洞入口，现在已改造成催化香蕉的储存场地。柚子小时候，每到夏天就会和爷爷一起去洞口避暑，防空洞有着冬暖夏凉的作用，爷爷在夏天会在这里摆上一盘象棋，与象棋高手切磋，爷爷的棋力了得，很少有人会让爷爷臣服，在港城爷爷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就是大家尊封他的“棋圣”，进有谋，退有据，信手拈来、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被爷爷演绎在推棋兵演中，这也符合了他信守的道家宗法，“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柚子小时候，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道理，现在慢慢有了一些理解，人生是要遵循自然法则的，是要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就像前几年为经济发展而牺牲环境，现在又反过来修复环境，这就是违背自然规律付出的代价。

    柚子听过一首歌，“拐角遇到爱”，歌词大意是这样的，“拐角遇到爱，那不是偶遇，那是自然，爱来的突然，我没准备好情怀，请不要不理不睬，在人群中擦肩而过，我们都有错，爱没有边界，不要躲开一缕风，不要左右摇摆，那是上帝的安排，是爱的物语注解，是不期的前世等待。”是的，爱情也是要遵循道法的，要爱的自然，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水到渠成，缘分天定。

    看到报纸对小孩擅闯防空洞的报道，柚子又联想起一件发生了很久的一件事情，也是与防空洞有关，前几年在港城一处建筑工地，工人在打地基的时候，地下出现一个大洞，在洞内发现了一批珍贵的明清文物，这批文物后来就在港城珠宝市场出现了，这引起公安人员的注意，在掌握了几个工人的犯罪事实后，公安部门进行了追缴，因为涉及保密，公安部门没有对外公布更多的案件细节。

    柚子到地下书房，找出爷爷写的“家族轶事”一书，在第7页，有一段描写看来也与港城的地下通道有关，在西方列强强征燕台山作为租界时，建设了地下排水系统，爷爷清晰地绘制了一张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地下管道图，其中有两个出口位于港城的东炮台和西炮台，这两个炮台是当年清朝海军扼守的海岸要塞，当年冰心的爸爸，就是在东炮台山上的海军学校担任校长，这是在甲午海战失败后，清政府为重振海军设置的一所现代海军学校，当年师生留着大辫子的情景，在柚子工作的博物馆有图片展示，柚子在仔细观察爷爷绘制的这张旧时的地下管网图时，发现了一个秘密，其中有些部分与现在的港城地下防空设施是重叠的，也就是说，上世纪六十年代挖掘的防空洞，是把旧时的地下管网包括在内的。爷爷绘制的这张详尽的地下管网地图，到底有什么用途，柚子还是感到非常困惑。

    近年来港城文物市场繁荣，交易频繁，不时有京城来的鉴宝大师，来港城挖掘历史文物，当年日本人战败时移交的明清文物，失落市面，也就有了猜想的空间，当年四个藏宝地，至今还有两个没有找到，不少探宝爱好者，在挖宝群里交流经验、展示手中的古玩。这让柚子想起爷爷的托梦，她买来一个保险柜，把爷爷留下的古玩珍品悉数入柜，又在网上商城，邮购了一套远程监控系统，通过手机就可以监控家里的情况，这让柚子有些安全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