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于大爷的出现,景晨心底很是感激,可她同时亦意识到:怎么会这么巧?
原先,大爷差人高价盘下隔壁的院子,而后又连夜搬进来,景晨就怀疑他有监视的意味。此刻,他带着人出现在董娘的牵衣坊里,这难道能说是巧合?
她有些怒意。
大门毕竟终究是他关键时候解了自己的危难,本也不想如何质问。
她是来见董娘的,与人相约是她的事。
如今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这牵衣坊里的人,原就觉得颇是不好意思。这满心都是着急无辜人的下落,可他竟拉着自己问那些风月的事。
方才与原仲轩的谈话,本就是无中生有故意糊弄他的,即便是说了什么,必然都是无心的。
可这档口被人拽住,一本正经的问这话,景晨还真没心情谈。
于是,她再次挣了挣胳膊,声音里多了些恼意:“大爷请自重。”
这声虽不比方才洪亮,可语气坚定排斥。爷蓦然就松开了她,喃喃道:“你非要与我这样生疏见外?”
“大爷说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就该熟悉亲近?”
回想起方才原仲轩的话,说是君老夫人要她的性命,这心底的怒火就莫名的燃起,她转过身子,冷冷的望着大爷。
大爷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解释道:“我不知道,是祖母的意思……”
“不、是君家的意思!”
景晨慎重其事,后退了正色道:“我想,大爷自然也能想明白,老夫人容不得我、君家容不得我,你又何必留在这?要知道,你若是迟迟不归家,老夫人这绝我的心就不可能断。
大爷,您说是舍不得我,想让我与您回去?可我瞧着,怎么倒似是不想留我活路,非逼得人杀了我不可呢!”
经不住这激话,大爷满目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她,陌生道:“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晨儿,你明知我对你的情……”
他话没说完,那边就有人传来说找着了的话,景晨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过去。
她看到好几个三旬上下、绣娘妆扮的妇人正摸索着出屋子。
如外人所传,董娘收的人,大都跟她自己一般,是盲人。
接着走出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搀扶着个满头银发的盲目老妇人出来,景晨往前欲走去,后面的大爷就唤她。
“我们谈谈,成么?”
“谈什么?那晚不都说的很清楚么?”
“我没让人跟踪你……”
这个时候,景晨正凝神看着那些好奇不解、满口埋怨的人,直觉得满心心虚,哪里会有功夫来理会大爷?当下就敷衍式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竟都有人持刀进铺子吗?”
“你们又是什么人?跟那男子是一伙的?”
……
平丘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就为难的望向大爷。
大爷上前,与掌柜老刘拱了拱手,解释道说是楚娘的伙计,见她出门许久没归去就找过来,才发现贵铺的人落入歹人之手,这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刘掌柜就将目光移向景晨,连声感激,还吩咐伙计去报官。
被董娘给喝声喊住!
生意人,总是不会希望将事闹大,这种事在铺子里发生,若当时有客,回头还有谁会放心过来?
总是要顾全大局。
她被两个是年轻的婢女搀扶着,脑袋转向景晨的方位,开口道:“你是楚娘?”
景晨自认为对方出屋子后还没说过话,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知晓自己在这个地方,却也不敢耽误,点了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就忙回道:“珍艺馆楚娘,见过董师傅。”
“跟她们一样,叫我董娘就成,跟我进屋吧。”
她倒是不给后生摆架子。
景晨提步走出几步,似想到什么复转身,见大爷依旧盯着自己看,似乎也觉得方才情绪失控,不该迁怒于他,便轻声道:“我今儿约了董娘,我们的事,待会再说。”
突然见她这般轻声轻语,大爷随即高兴,点头应了。
景晨就随着董娘进了屋。
望着紧闭的屋子,大爷想了想,还不愿收回目光时,便被刘掌柜热情的招呼出去吃茶。
直直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景晨才从董娘的屋子里出来,有婢女领她进前堂铺子里,她便见到了还坐在旁边的大爷。
“你没走?”
凝结的表情有丝松动,景晨好奇的望向他。
“嗯,与董娘谈完了?”
景晨浅笑,淡淡道:“随意说了些,你怎么没回去?”
她似乎忘记,说回头和他谈话的事。
大爷有些失望,便提醒道:“方才的事,我解释给你听。”
君家的马车还停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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