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亭中走出时,华王姜离和练钧如都是笑容满面,看在赵盐眼中自然是欢喜十分,而伍形易等人却都是心中一沉。他们都知道练钧如不过是冒牌货,本意是绝不想他过于交往天子和群臣,唯恐露出了马脚。岂料练钧如和华王姜离竟在信亭之内足足坐了半日,就连膳食都没有用过半分,除了君臣相得或是别有密谋之外,找不到第二个解释。谁都知道练钧如之前不过是山野草民,又怎会明白天下大势,所谓君臣相得自然是笑话,那么,八大使令能够揣测的就只有密谋两个字了。
练钧如对着华王姜离深深施礼告辞,便随即转身离去,也没有和伍形易等人打招呼。八大使令见势不妙,连忙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伍形易目光犀利,甚至发现华王姜离露出了一丝诡异而充满讥诮的微笑。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他哪里能够容忍有脱出掌心的状况,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一旦回到钦尊殿,就一定要让练钧如明白,谁才是主导一切的人。
华王姜离望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在原地,似乎在沉默地思索着什么。足足静立了一刻钟,他才对赵盐道:“朕今日终于明白了,那些拥有使尊辅佐的历代先王为何都能享有贤名。有这么一位精明而又谨慎的人物随侍左右,身为天子者又哪里敢不殚精竭虑?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长笑,畅快的笑声听在底下侍立的群臣耳中,竟是觉得分外刺耳。
伍形易阴沉着脸进了钦尊殿,随即便拂袖扫出一道劲风,那两扇门立刻便紧闭了起来。壁上昏暗的灯火依旧闪烁不止,而练钧如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背后沉重的压力,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他知道,有如*般的冲击立刻便会爆发,但是,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心变得无比坚强才行,为了父母,也为了自己!
“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伍形易示意其他七人守住了身后的大门,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冷冷地发话道,“殿下,吾等为使令之身,便是殿下最亲近之人,无论有何要事都不可稍离,你竟然在外人面前令吾等守候在信亭之外,是不是有心想要透露一点什么?你不要忘了,中州王军尽在吾等掌控之中,即便是天子,没有军权,其旨意王命也难以传出华都之外!”
一句句威吓十足的话带着排山倒海之意朝练钧如奔涌过来,却无法将其冲退半步。被人操控在掌心的感觉,他已经领教了多年,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熊熊怒火,却无半点畏惧之意。他倏地转过身来,脸上犹自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这副表情和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地不相称。
“伍形易,你口口声声称我作使尊殿下,在外头面前却不给我一丁点自由,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眼的么?适才若不是我遮掩得好,怕是陛下早已看出端倪。没错,你是掌控了中州王师,可是,一旦你真的敢有所异动,那陷入危局的中州可能应付列国的倾力一击?陛下不过是想让我熟悉天下大局,以便将来应对四国使臣或是诸侯,难道这其中有误?明日陛下就会遣贤士前来,倘若你不同意,我也懒得搭理这些闲事,中州存亡又与我这个外人何干!”他说着说着便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目光中的挑衅之意一览无余。
这一句句听似轻描淡写,实则重若千钧的话让伍形易顿时愣了,然而,他并非庸才,很快便听出了练钧如的话中真意。想不到啊,仅仅半日多的功夫,这个原本还竭力抗拒的少年就明白了使命。他深深地凝视着练钧如的眼睛,许久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没错,他承认自己小看了对方,无论是钦尊殿前的即兴发挥还是和华王姜离的密会,无不昭显着这个少年的不平凡。然而,想要和自己对抗,他仍旧不是对手。
“原来如此,殿下想得确实周到,也许属下应该反省反省才是。”伍形易微微躬身,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过,也请殿下记着,八位使令才是真正随时护佑您的人,如今您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有失,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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