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车子驶离白公馆一公里远后,花听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说道:“谢你带我出来,接下来我们可以各玩各的了。”
“你觉得我会肯么?”他突然收了笑意。
花听甩甩手道:“跟你们这种富家子弟玩很没劲的。”
再说了,她也不适合简亦,像他这种每天穿得跟个新郎官似的男人就应该找个淑女气质浓烈的大家闺秀,每天去喝喝咖啡看看电影或者吃吃西餐什么的,不是挺好的吗?
“你想去哪,听你的,我跟着便是。”他稍稍低头检查花听脖子上的伤,“好得挺快的啊,还好没留疤。”
花听偏了偏头,不看他。
简亦真的是个难甩的家伙,不过,看在日后只能靠他出门的份上……
“花妹妹想去哪?”
“去找个人。”
她想去找丁司成。
她想知道丁司成究竟是不是丁耀一,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与白起鸿同流合污,对于他,花听有大堆的疑团未解,而另一个原因,是她想见他。
“是男是女?”简亦突然无厘头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你要找的人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了。”
“男的?”简亦显得很是吃惊,“他是什么人?”
“是帅哥。”
下午四点,离警局还有四公里远的一条市民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吃摊,还有一些被赋予了浓重民族风味的小饰品跟小玩意儿,更有她小时候爱吃的冰糖葫芦,花听眼馋,又刚好肚子饿,便喊了停车。
其实就算她不饿也会喊停车。
像这样的飘香大街,怎能不吸引她?
对于这些看着有些不卫生的街头小吃,简亦从起初的抗拒,到后来跟着花听一同坐下来狼吞虎咽,想必像他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还没尝过什么才是真正地道的上海风味吧?
简亦吃完最后一颗馄饨,拿纸擦了擦嘴,看样子仍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花妹妹喜欢吃这些,我知道了。”
“怎么样?”花听将馄饨汤喝得一滴不剩。
“不错啊,以后想吃我带你来便是。”简亦的衬衫领口处沾了几滴浅褐色的污渍,估计是被刚才的锅贴醋染的,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
“你平日里都在忙什么?帮日本人做什么?”
“不告诉你,你不会懂的。”
想不到她主动开了话题,他居然还卖起了关子。
“你有没有把我那天的话听进去?”花听一下怒了。
简亦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你已经吃了快两个时辰了,不是说要找人?”
“哦对!”花听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巡捕房都要下班了吧!?”
她刚站起来就发现了周遭气氛的不对。
附近摊贩有的开始骚动起来。
几位大妈利索地将摊位一收,推起板车就往街的另一头跑。
几个摊位较大的,加上锅内油汤滚烫,根本没法子也来不及跑,只得愁眉苦脸着一张脸继续招揽生意。
花听抢过简亦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才刚过5点。“这一带都这么早收摊?”
简亦耸了耸肩膀,表示不清楚。
但从摊贩主人的表情来看,这不单单是早些收摊那么简单,他们的架势分明是在跑,逃命似的跑,像极了当今社会的街边小摊遇到城管的样子,恨不得脚底装排风火轮,再不逃怕是要来不及了。
“大爷,你们这是怎么了?”花听扭头问她身后同样在打包袱的一位茶叶蛋小摊的老爷爷。
毕竟上了年纪,动作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老爷爷头也没抬地说道:“哎呀收规成来了,不跑的话这一个星期的生意算是白做咯!”
“收规成?什么意思?”
老爷爷没理她,正忙着给自己的麻袋系上麻绳。
“什么收规成啊?”花听又问了一遍。
简亦解释道:“收规是香港那边的俗语,前几年才在上海流行起来的,你在美国,自然是不知道。”他上前帮老爷爷搭把手,“其实就是惯常受贿的意思。”
惯常受贿?花听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定期收一次保护费的意思?”
“是啊!”老爷爷蹬上自己的小三轮,“小伙子谢谢了!”
逃的速度倒是很快。
一旁几位大妈虽然来不及跑,但也在忙着收拾钱袋,并商量着待会儿该给那个叫收规成的多少钱才好。
这收规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瞧把这一个个吓得……
花听一转身,就看到了丁司成。
他站在五米外的馄饨摊前,双手cha兜,眼角挂着懒散笑意,正好整以暇地等着摊主掏钱。
摊主不情不愿地点着钱袋里的钞票,由于动作太慢,丁司成身后的两个小跟班不耐烦地夺过他手中的钱袋,并随手抽出一叠,道:“就这些了,剩下的还你。”说着就将钱袋扔回到他手中。
丁司成撇一眼钞票数目,满意地点了点头,往下一个摊位去了。
他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收规成”?
花听攥紧了拳头。
“花妹妹,你该不会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