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沈夺甩出一根长鞭拴住吉普车顶,双手握紧鞭柄,云康则是瞅准了位置,在后车轮旁边站定,脚下扎一个千斤坠,暗中运起一股真气,嘴里轻声念叨:“一,二,三……”
“三!”声一叫出来,两人同时出手,沈夺双臂蕴满内力,猛地扯动长鞭,云康使劲踢出一脚,狠踹在车轮胎上。
紧接着“砰”一声巨响,整辆吉普车弹跳着飞起来,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轰隆”砸到五米之外的草丛中。
改装过的军用吉普车自重两吨半,云康这一脚的力道恰到好处,他跟沈夺两人配合,一招就把吉普车掀翻了。
沈夺目睹云康使出“神脚”,不由得暗自佩服,眼神中流露出崇敬之情。
云康被他看得有点飘飘然,不禁心情大好,能让一座冰山动容,这种感觉倒是挺爽的。
炼气三层的功力绝非浪得虚名,借用一句流行语,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不要迷恋哥,哥从来不寂寞。”
云康心里得意,脸上却不显露出来,故作淡定地看着沈夺,干咳一声说:“别发呆了,先看看人还活着不。”
沈夺收敛回眼神,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容,拿着手电筒往眼前的碎石堆上一照,见一辆迷彩车顶在陷坑里露出来,“啪嗒啪嗒”的讯号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这辆军用吉普车损毁更严重,大半车身沉陷在一个泥坑里,车头歪斜扎深陷进去,车尾翘起来在外面露出一角,钢架被撞击得完全坍塌,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状。
云康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车底下还有活人,沈夺也忍不住摇头,沉重地说:“他被泥坑完全掩埋,身上压了两辆吉普车,这样还能活吗?”
吉普车深陷在泥坑里,好像镶嵌一般纹丝不动,云康绕着车身琢磨了一会,如果脚上运出真气,把车身踢出来,那根本没法操作,而且想法也不现实。
毕竟不是踢足球,用一个旋风脚把吉普车勾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只能使用重型挖掘机,连人带车全都挖起来。可是丫的,荒郊野外,黑灯瞎火,让他去哪儿找挖掘机?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计可施,“啪嗒”的求救讯号早已消失,车底下的人究竟是死是活,他们也摸不准。
研究了半晌,云康眯起眼睛,蹲到深坑边上,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两口,转头对沈夺道:“你想个办法吧,怎么把它挖出来。”
沈夺也拿了一根烟,点燃了吞云吐雾,翻一下白眼,说:“长鞭的力量不够用,你说怎么办吧,到底要不要救人。”
他心里明白,一个人被压在两辆吉普车底下,埋了一天一夜,救上来估计也活不成,就算把吉普车整个挖出来,最后也是白费力气。
更何况沈夺非常反感特遣局,对特遣队员没有好印象,这帮穿制服的家伙动不动追捕武者,整天把巫门弟子盯得死死的,连打架都要记录在案。
“云康。”沈夺深吸一口烟,咳嗽了两声,说:“特遣局的黑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已经列为极度危险人物,如果我被他们抓住,这辈子能把牢底坐穿。”
云康听他这样说,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们这次帮了特遣局的忙,人家却不一定领情,没准又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翻版重演。回头特遣局翻脸不认人,然后忘恩负义,倒打一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他低眉沉默了半晌,然后扭头看沈夺一眼,嘿嘿笑道:“所以说嘛,从主观愿望来讲,我压根不想多管特遣局的闲事,这帮孙子爱死不死,跟咱们有个鸟关系。平时特么满街抓武者那么嚣张,有危险又让武者出手搭救,真没他们这么不要脸的玩法。”
他嘴上振振有词,是故意说给沈夺听的,其实心里非常纠结,特遣队员再怎么混球,毕竟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压在车下的这人意志力顽强,坚持到最后也没放弃,一直敲打石头发出求救信号,也实在令人佩服。
此刻他命悬一线,等着有人来营救,他们却眼睁睁看着此人死在面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样做也太残忍一些。
云康叹了一口气,把烟屁股踩一脚熄灭,说道:“沈夺,出于人道主义,咱们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先救了人再说。”
人命是最重要的,至于特遣局干的那些操蛋事,以后找机会再跟他们算账。
云康心里颇多感慨,有时候一些事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这就是男人大丈夫,总要有一点担当的做为。
他咳了两声说:“有句古话叫做什么来着,头可断,命可移,执着信念不离弃。该出手时就出手,管它南北与东西。”
沈夺淡淡瞥他一眼,挺身站起来,不冷不热说道:“行了,知道你觉悟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那么多废话,救人吧。”
两人从装备里取出粗绳子,将吉普车捆结实,绳子的另一头绑到旁边一棵粗树干上。接下来用两条树枝做成一个绞盘,利用杠杆受力绞动的原理,用力推动绞盘,将绳子慢慢绞紧。
“咯咯咯——”吉普车被绳子从泥坑里拽出来,渐渐地整辆车露出地面。
前侧车门严重扭曲破损,随着车身向上浮动,车门也摇晃起来,泥土“簌簌”地往下掉,云康这才看清楚,车门中间夹着一个浑身黑泥污血的人。
“停!”云康示意沈夺用绳子稳住车身,他自己急忙跑过去,好像拔萝卜一样,把那人从泥中拽出来。
那人身穿一套特遣队员的制服,平头方脸,身形魁梧,满脸满身都是鲜血混着污泥,抹得黑乎乎一片,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云康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气息非常微弱,但仍然有生命迹象,努一努力应该能救活。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这一趟辛苦救援就没白忙活。
云康顿时打起精神,连忙往他后脊背输进去一道真气,强迫他剧烈呼吸,把嘴里的黑泥全吐出来。接着拿出一瓶清水,往他喉咙里灌下去。
沈夺的手电光一照上去,终于看清这人的长相,不禁大吃一惊,皱眉冷哼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这小子。”
云康莫名其妙,心想沈夺这家伙,平时冷冰绝情,无亲无故的,在特遣局里还有熟人呢?
他取出一条毛巾用矿泉水沾湿,把这人满头污泥血迹擦干净,定睛看了一眼,不禁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人。
“我去,是葛风度?”云康憋了片刻,忍不住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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