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
两人的视线最终再次集中到检测仪的屏幕上,循环转动的拍摄角度、试图寻找目标的监控探头,画面切换的频率得比刚才更慢了。
很快,李正皓发现宋琳的目标不仅于此。
只见她将束线器拆解开来,一根根地□□检测仪里,开始逐项比对着各种数据。
“还要查什么?”男人的灰色眼瞳流露出困惑的目光。
“模拟信号的半衰周期。”宋琳拔掉一根视频线,复而插上另一根,“‘阿格斯’系统之所以能够成功,依赖的是数字信号——但并非所有图像一开始都是数字格式的。”
李正皓对这些着实不够了解,即便对方已经刻意放慢语速,依然存在理解障碍,只好追问道:“所以呢?”
宋琳眯着眼睛,初步估算出结果,表情也舒展开来:“所以,首尔塔不止是林东权找到我们的地方,也能帮我们找到他和‘阿格斯’。”
放下碗筷,李正皓用手背抹了抹嘴,静待对方推导结论。
“模拟信号的半衰周期与距离相关。首尔塔的监控图像转换成数字信号前,需要反复成像,而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依据半衰期长短,推算出接收端与首尔塔的直线距离。”
宋琳说完,再次从衣兜里掏出那半张地图:“现在,只需要把南北首尔拼起来,按照大致的方位画个圆,就能知道林东权躲在哪个地方了。”
不长不短的一条弧线抛过去,大半个首尔中心城区已经被排除在考虑之外。
结合周边的地理位置、公共设施,以及大型计算机和视频讯号接收端同时存在的可能性,目标最终被确定在成均馆大学的水源校区。
宋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道:“我该早点想到的。”
“想到什么?”李正皓反问。
“林东权就是成均馆大学毕业的,他带着‘激光器’,也不可能到处乱跑。何况还要运作‘阿格斯’系统——在没有哪里比高校更适合做这件事情了。”
见对方感慨完毕,李正皓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会懂这些?”
无线电通讯、智能计算,包括拆卸视频线路的集成电板,各种分析近乎专业,甚至不逊于她的身手。
听到这话,宋琳挑眉看他:“为什么不能懂?我看起来像个文盲?”
男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讪讪道:“我听你说加沙、南奥塞梯,还有埃及和乌克兰的那些事……izo这些年的生意好像一直都挺不错,你应该没什么时间上课。”
宋琳没有反驳,后仰着头靠到墙壁上,隔着模糊的玻璃看向夜空,似是有感而发:“人们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其实,生存才是。如果某项知识能够帮忙保命,相信我,任何人都会成为天才。”
屏幕上的图像转换越来越慢,反映成单调的模糊光影,在狭小的空间里营造出压抑的氛围。
李正皓突然很想抽烟,最终却搓了搓手指。
“我从小就怕水。”他说,“因为个子大,容易动作不协调,也没兴趣学游泳。”
“哦?”很少听对方提及从前的事情,宋琳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来。
“十岁那年,万景台革命学院招生,要求考察全方位的素质——那时候儿童村已经三个月没收到过粮食了——教养员说学院里白米饭管饱,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似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灰色眼瞳变得迷离,如同窗外模糊的星光。
停顿片刻后,他抿抿唇继续道:“招生老师问我们会不会认字,会不会游泳,大家都拼命点头,生怕自己落选。”
宋琳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李正皓十岁时,正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朝鲜“苦难行军”最艰巨的时期。
“然后就是体能测试,直接把孩子们扔进河里泅渡。”他耸耸肩,感觉颇为无奈,“有好几个下去了就没起来——都是直接淹死的。”
宋琳抿了抿唇,探问道:“你呢?”
李正皓的笑容无比真实:“我抓了条鱼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