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铁匠在草原上酒知道李得一年纪不大,能耐却是不小。毕竟当初他们从木板的缝隙中亲眼看到李得一以一敌二十多突辽精骑,并且把那些突辽精锐全部格杀。事后李得一让他们出来打扫战场的时候,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救自己回来的这位小英雄,本事高绝,又有地位。仨铁匠心中也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自己地位太低,匠籍贱役之人,哪里有资格与这样的大人物说话。
因此,现在李得一隔几天就来看看他们仨,这让他们很是惶恐。每次来,李得一只是好言问他们身体恢复的如何,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每当仨铁匠问起打算如何安置他们的时候,李得一总是推说不急,让他们先养好身体再说。
李得一特意在这仨铁匠住的院子附近,安排了俩嘴快的兵士站岗。嘱咐这俩兵士,没事就大声拉呱,说说那个找铁苗的罗会有听从威北营的安排,如今已经住上了多么好的房子,儿子也进学了,每月领着若干的饷银。还有其他的几个流民也因为老实听话,得到了这样那样的褒奖。最后再来一句,比我们这些战兵的奖赏也差不多少了。
如此下来一个多月,把仨铁匠的心思烘得跟热炭团一样。李得一看在眼里,却并不着急使唤这些铁匠,若是还让他们依旧像那些老铁匠那样,就白费了李得一顶风冒雪几个月遭的这些罪了。
转眼已是五月快六月,这天李得一下午照例在练习打铁,忽然听道外面有兵士叫自己,赶紧从铁砧旁站了起来。出门一问,说是孙老军师找自己,让自己马上去一趟。
李得一匆匆赶到师父那儿的时候,三位把总都已经聚齐了,师哥也在,师父坐在座位上皱着眉头,满脸的愤怒。李得一进了门,孙老医官对着徒弟示意了一番,小刘医官开腔说了起来。
“咱们东面有个叫石麦州的节度使,最近彻底投向了突辽人,认了突辽大汗当爹,并且拱手送出了燕云十六州。然后他仗着身后有突辽人支持,就自称皇帝,建国称帝,国号“晋”。更无耻的是,这人当了皇帝,居然还自称儿皇帝,尊突辽大汗为父皇。这是他发下来即位诏书,你看一看吧。”说着话,把一张黄绢文书递给了李得一。李得一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忍不住笑道:“这人也太有意思了,俺一时不知道该说啥,给突辽畜生当儿子,还好意思自己建国,俺看他这国号不该叫‘晋’,应该叫‘儿晋’。师父,您的意思是?”
孙老医官恨恨道:“这个毫无廉耻的狗贼,认畜类为父,还想让我们也屈服,门都没有。他认突辽人为父,咱们要是投靠了他,岂不是要认突辽人当爷爷!呸,这个无耻的狗贼,老夫早晚要取其项上人头!”孙老医官怒骂了一句,略略发泄了一下心中的火气,接着说道:“为师的意见是我们不光不能认,这什么狗屁晋朝,狗屁儿皇帝。还应该立即出兵讨伐之!”
李把总张口问道:“该怎么打?打哪里?”孙老医官领着众人来到他制作的沙盘之前,开始给众人详细讲解起来。
经过孙老医官这两年不断地改进,如今这沙盘规模又扩大了不少,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定北县周围了,往东,往南都扩展了不少,往西也涵盖了清源山的大部。
孙老医官一指定北县东南的两处小城,说道:“这两处城池乃是这石麦州手下大将刘败夷2曾经镇守过的,一处唤作忻县,一处唤作朔县。当初突辽人第一次大举南侵,一路攻破城池无数。当时驻守此地的刘败夷英勇作战,击败了来袭的突辽人,才保全了这两县。如今这石麦州称帝,他麾下大将刘败夷因不忿他认突辽人为父,愤而上书力拒,已经被调防别处。这两座县城如今的守将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正是咱们威北营用武之地。这两座县城距离咱们不过三百多里,中间并无险峻要隘,徒步十天可致,路程不长,正好便于咱们突然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刘医官忍不住说道:“师父,咱们这次是要攻城么?”孙老医官点点头,说道:“不错,为师正有此意,咱们威北营已经许久不曾攻过城池。新练出的这些兵士虽说已见识过战阵生死厮杀,却仍未参与过攻城之战,如今正可借这两座小城磨砺一番。”
李得一开腔问道:“师父,您不会是早就打算对这两县动手了吧?俺瞅着您打算的很周全啊。怨不得早两个月前你就让俺留神这石麦州,弄半天,原来师父您是想狠狠弄上他一票。石麦州真不要脸,居然给突辽畜生当儿子,俺也支持打这个乱认爹的!!”
说到这儿,李得一话锋一转,又道:“咱这次既然要攻城,可攻城非比野战,一应攻城器具需得齐备。若是仓促上阵,动起手来,咱们恐怕是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