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然在西庄留了三天,分别找了一次木之长秀和皇信。
皇信依旧是一派正装,面色严谨,煮一壶茶,替姜斐然斟上。
茶水散出的热气袅袅升起,浮了姜斐然的眼。
“信少主,七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过。我记得你是先我一年来的西庄,你看起来在这里过得很好。”
“三少爷也一点都没变,您的病好像没有任何起色。”皇信端坐在他面前,冷毅的嘴唇抿出一道肃然的弧线,“您今天来找我,是为了阿宛?”
身为南宛的小叔叔,皇信是很清楚姜斐然的。
姜斐然是在他定居西庄一年后才出现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南宛结识了姜斐然,两个人成了朋友,南宛经常会在皇信面前提起姜斐然。
只是那时候的姜斐然虽然苍白孱弱,但不大爱说话,连眉眼都是沉静的,而如今的姜斐然,清明而又迷离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情绪,透出一丝别样的侵夺。
“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关系,我觉得最好不要扯上阿宛,阿宛不仅是我的侄女,还是黎爷的未婚妻,动她等于动我皇家,也等于动了薄家。”
“皇家和薄家。”姜斐然神色不变地微笑,然后掩住嘴唇咳嗽起来,“信少主,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和你之前所做下的使命,这就是你接待我的态度?”
“如果是因为阿宛,那么很抱歉,我无法继续和你合作。”
“信少主很执着,其实你知道我不会伤害阿宛的。”
“您是姜家的三少爷,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白的少年。”
“我见过木之少爷了。”姜斐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口腔里漫开绿茶的甘醇味,这种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信少主,您知道我不喝绿茶,只喝锡兰红茶。”
“这么多年了,我不会记得三少爷的口味。”皇信肃着眼神微微冷笑。
“可我还记得阿宛的喜好,她喜欢看一些文艺的书,喜欢喝豆浆,爱笑,对医理知识很感兴趣。”
“我再说一遍,她是黎爷的未婚妻。”皇信皱起眉头。
“我知道。”姜斐然垂眉笑,“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掠夺和侵略。”
皇信凝视低眉垂首的姜斐然,不再言语,他是男人,他能感受到姜斐然平淡话语里的强势掠夺--他以孱弱的外表、强大的心理回来扩张势力了,还有带着一股子对阿宛的势在必得。
*
周末,薄黎亲自驱车来接南宛回薄家,南宛坐进副驾的时候眼一瞥,突然瞧见身后有人在偷拍他们。
她当即又退出车厢往那两个偷拍的人看去,薄黎拉她一把,直接将她拽进车里。
“你干什么呢,快上车。”眼角余光瞄到车外的情形,他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两个狗仔罢了,你坐好,我要开车了。”
“为什么有人偷拍?”
“我可是薄黎,有人偷拍不正常吗?”
南宛想想也是,也就不计较外头跟踪而来的记者了。
“对了,今天晚上在穆家有一场晚宴。”薄黎提醒道,“除了鹿苑的其他三家之外,玄明的表妹叶繁也参加,还有,穆家还请了其他几位商家。”
薄黎说起穆家的时候口吻里带了丝丝寒意,南宛没注意到,只记清楚了“叶繁”这两个字。
“叶繁?!”
叶繁前两天就回闵安了,但是姜斐然的事被她看在眼里,南宛最担心她到时候兴起捅破了点什么。
“是啊,那个怪力嚣张的家伙,前几天突然住到了玄明家,真是晦气。”
他和叶繁一直不对盘,所以叶繁突然住到了徐家,薄黎为此嫌弃了一天。
南宛却心里一惊,叶繁搬到了鹿苑小住……
“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那个家伙能说什么?”薄黎冷漠勾了一下嘴唇,“怎么着,你干嘛对那个家伙这么关注?”
“没什么,都是女生,所以问问。”
回到薄家还很早,下午三点,穆家的晚宴还没开始。
南宛习惯性往糖糖的房间走,薄黎叫住她,“糖糖不在。”
“她去哪儿了?”
“前几天我外婆家有点事,我妈让人把糖糖送回北都住一段日子。”
“你外婆家……”
“糖糖是北都人。”薄黎毫不避讳地告诉她糖糖的身世,“她的父亲是我的亲舅舅,所以她是我的表妹,嫡亲表妹。”
南宛吃了一惊,她从没想到糖糖的身世会是这样。
但是糖糖既然身为北都李家的小姐,为什么却一直住在薄家?对此,薄黎没再解释,只是让南宛回房换件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