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咳咳,其实也不什么大事!那慈航老禅师虽然名头极大,但他却不是大相国寺本寺出来的门人,他原本是在江南的一家寺院里行的剃度之礼,后来年轻时行脚天下,闯出名头,又参与了修撰佛门经典,才被好事者拾掇着去挣那个劳神子的大相国寺主持的。只是他既不是京城土著,也没曾在人家大相国寺挂过单,人家本寺的人哪里会服他。再者说了他还是南方人又在南方剃度出家,人家北边的跟不会同意他统领打下僧众了。于是那些个北边的和尚寻了些能人异士,就在他的水陆道场当日发难,与老禅师打机锋辩论佛家经典。老禅师仗着自己学识不差也不怵人家,被人一起哄也就点头答应了!与那人约定赢了,便接任主持一职,输了就拱手相让!两个人都是有学识的,你来我往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倒有些惺惺相惜的错觉。只是这事关重大,大家都铆足了劲,要给对方好看。僵持着那能行,后来那人出了个狠招问了老禅师一个怪异的问题,老禅师没能答出来,便输了阵仗,灰溜溜地从京城跑了出来。”
这次任凭郑彦卿与柳墨儿再怎么看郑老爷,他都不说了,存心要卖个关子,无奈之下正彦卿之好再次问道:“我的父亲大人呐,您老就行行好吧!快于孩儿说说那能人到底问了老禅师什么个问题吧,求求您了!”
郑老爷面带得色地撇了撇嘴,悠悠地积雪说道:“要说那能人倒也是个狠茬子,本来他与老禅师论的大都是佛家经典,都是在本本上记载着的有据可查,可谁曾想,最后关头他竟然问老禅师:在元蒙时,佛道论道,佛家与道家都派了谁出来各自应战,他们都叫什么名字?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家嘛,谁闲的无聊记这些个玩意儿,老禅师就被问倒了,实话说自己答不出来,又问那人可否解惑,想将他一军挽回点余地。却没料到那家伙真的叭叭叭的都给说了出来,有人一查,嘿,全都对上号了!老禅师回过味了,知道有人存心要怼他,但是毕竟是自己输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大话,肯定不好意再给咽回去,于是老禅师就灰溜溜地走了,而那人也顺利的继任了大相国寺主持一职。不过老禅师不甘心,临了放了硬话,说一定要让自己的徒子徒孙再来找回场子。”
“额,父亲大人,你刚不是说慈航老禅师要接任大相国寺主持一事连皇帝陛下都首肯了么,难道他这事儿,就没人替他出头?”郑彦卿疑惑的问道。
“嘿,说是这么说。但是那些个上位者自己的国家大事都料理不清楚,哪有闲工夫管着零碎琐事,在你眼里这事怪顶大天的,在人家眼中还不及他们半个屁大!再说了,人家虽然做的有些不地道,但好歹是正大光明赢得,也不算耍赖,老禅师也是好面子的人,哪能做哪些事呢!”郑老爷一脸遗憾的答道。
“可这事,又关孩儿什么干系,莫不是这慈航看出我有资质,想收了昨个徒儿,待他百年之后,好替他报仇雪恨不成?”郑彦卿大咧咧地说道。
“唉!这正是为父所愁之事啊!我估摸着那慧广大和尚就是替他师傅慈航打前哨做说客的!要是真的这般,咱们郑家可就摊上大事了!”郑老爷一副心忧的模样说道。
“可是父亲,慈航又没见过我家夫君,他是如何知晓夫君聪慧的。难道真是得道高人能掐会算不成?”柳墨儿闻言赶紧问道。
郑老爷看着柳墨儿急切的模样,愈发的感到这个儿媳令他满意,悠悠地说道:“我儿不知,那慈航老禅师来到咱们汝阴县后,可半点都没忘当初所受屈辱,卯足了劲要报仇的!只是咱们汝阴县是个小县,没有那么多的聪慧神童,老禅师在这苦寻了许久,都没几个让他满意的,后来无奈之下才收了慧广做徒弟的,却没打算悉心培育他佛学经典,只是让他帮衬着自己打理普济寺的日常俗物,自己则一边潜心修行,一边打听附近有没有聪慧孩童的人家,然后托人上门求取弟子,咱们县里没多少有能耐的贵胄,一般的人家自然抵挡不住,儿女就被普济寺的人用慈航的名头强收了去。不过这些个被蛊惑出家的孩童却没有拜入慈航的门下,只是拜了慧广作师傅。这些年来,他们这群秃驴在咱们这可都是出了名的祸害,不知道多少人家的亲子骨肉被夺了去做烧火的沙弥,可人家打着匡扶佛门事业的幌子又有慈航在旁撑腰,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呀!如今我儿雁卿懵懂之间闯出诺大的名声,定是那慈航把我儿当盘好肉,有闻着味,寻过来了!”
郑彦卿无语地揉了揉脸蛋,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但他却十分庆幸自己生在郑家这个还算有些身份的人家,要是生在一般的庄户人家,他就注定成为大明朝的一名光荣的秃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