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的模样,仿似如果他不答应,她就会一直跪在那里不肯起身。
他只得叹了一口气,语气疏离道:“你连我是谁,犯下何罪,惹了什么人,是什么动机,今后的人生该何去何从,这些都不知道,又怎可如此莽撞的想要追随我左右呢?”
这些,也是不过这半日来梁江沅一遍一遍不停的问自己的,但是她虽然看似文秀,性子却是个坚韧偏执的,她认定了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也不愿意改变。
所以,只要面前的男子肯答应,即使抛却身份抛却将来,她亦愿意跟随其左右。
想到此,梁江沅摇了摇头,笃定道:“但求阁下成全,只要能跟随在阁下左右,梁江沅此生无怨无悔。”
看到这一幕,楚云笙至始至终都是一头雾水。
有些懵,有些受惊,但不得不承认,对面前跪着的如此偏执的女子,还是有几分佩服和欣赏的。因为她这般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性子,也许恰巧就是她没有的。
比起她来,自己更像是一个乌龟。
害怕受伤,害怕承担被辜负的伤痛,更害怕远眺一个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迷茫的未来,所以在这一次同苏景铄遇到何容的围杀之前,她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敢面对对苏景铄的感情。
如果不是这一次两人逃难之后的惺惺相惜,坦诚相见。
也许,她还是那躲在壳里的乌龟。
所以,就这一点,她恨欣赏面前这女子,可以放下一切,不顾一切。但是……她却做不到大度,做不到眼看着苏景铄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子的存在。
也是在这一瞬间,楚云笙爱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苏景铄啊。
是楚国的皇太孙,是将来的楚王。
他身边会有无数的绝色女子环绕。
今天或许只是梁江沅,明天呢?后天呢?以后的每一个日子呢?
会有很多个为他不计后果不计得失的梁江沅。
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会有嫔妃爱妾无数,而那时候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住得下一个人,而同样,她也只能容忍那个人无论是身边,还是心里,都只有她一个。
说她是自私也好,说她是偏执也罢,她做不到眼前的梁江沅这样。
以前做不到,现在做不到,今后更不可能做到。
那时候的她,会如何,他又会如何呢?
想到此,心底最深处,总是被苏景铄温暖的那个位置,此时竟隐隐作痛起来。
楚云笙皱眉,抬手抱了面前苏景铄给她倒的那盏茶在手上,茶香袅袅,泛着温热,然而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只觉得眼睛里氤氲了冰凉的一片,是被这茶香熏了吗?她自嘲。
而一旁的苏景铄因为已经站起了身子,所以自然没有看到楚云笙这一瞬间的表情,既然扶梁江沅她不起身,他只得上前了一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道:“梁小姐的心意我领了,承蒙梁小姐这般抬爱,是我的福气,但是,请原谅我,这心意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闻言,还坚持着跪在原地的梁江沅如遭雷击,僵硬了身子在那里,半天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一片,再想听清楚什么,听不清,再想想些什么,想不明白。
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拒绝了!他拒绝了!他拒绝了!
心已经没有了痛楚,之前萦绕一身的冷意也已经没有了,梁江沅只感觉浑身都没有痛楚没有冷意没有知觉,她用尽仅存的一丝理智,抬起头来,看向苏景铄道:“是因为的的身份太低贱,配不上尊驾吗?”
苏景铄此时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那般如芝兰玉树的身影,明明近在眼前,却让她觉得远在天涯,高在云端,即使是她穷尽此生,也触及不到分毫。
听到这话,苏景铄连忙摇头,否定道:“自然无关梁小姐的身份,其一,梁小姐乃千金之躯,追随我左右实在太过委屈了,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已经有阿笙了。”
说到此处,苏景铄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子,将手轻轻的揽在楚云笙的肩膀上,温柔的笑道:“恐怕我答应,我家阿笙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梁江沅鬼使神差的,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如果是她自己问的,是不是因为她的出身配不上他,如果他直接肯定说是,她的心也许还没有那么疼,然而,他给她的答案是因为这女子。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愿意追随在你身后,做个婢女也好,做个洒扫丫头也罢,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和阿笙姑娘,只要让我能跟在你身后,剩下的一辈子能够看到你,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后面这句话,梁江沅几乎是哽咽着带着恳求的语气说的。
那般的神情,宛若一朵跌落枝头的名花,我见犹怜。
她不求别的,愿意放弃一切,身份、名利、富贵……只求能伴在他身侧,哪怕是以一个卑贱的婢女身份。
只是这一点,他也不肯吗?
梁江沅,抬眸,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就这样看着苏景铄,等着他的答复。
这样的女子,苏景铄还是头一次见着,她眼底里的情真意切他看在眼里,只是除了有一两分感动,却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而这样的女子,他是断然不会带在身边的。
即使是她要求的那般低,只是做个婢女就可以。
对于男女之事,他从前不曾放在心上,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可以冷淡甚至冷漠应对,如今,有了楚云笙,他同样有了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为另一个人食之无味的经历,有了为另一个人有着甘愿放弃一切的冲动。
所以,再见这女子这般,他便做不到冷漠。
但应下她的请求,却是绝对不可能。
一来,为她好。
二来,也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他受不得楚云笙受半点委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