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面,来自李园;剑气成束,则来自赵欢。剑光与剑气虽不同质,却势均力敌,敌强我强,谁也不能比谁强上一分。
比试一波三折,台下众人何曾看过如此精彩的斗剑,巴掌拍红,喝彩连连,如痴如醉,御座上连齐王也为之动容。
这正心系两人安危的两方数人,此刻却都是心儿高悬,大为紧张。
李园亦被赵欢的强悍勇武惊吓,他先前认识的长安君年少暴戾,但不过是个绣花枕头,那时李园的地位虽与其有如云泥,却从未将这个心智偏激的少年看在眼里。何以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之强?
思想间,赵欢从剑光中腾身而起,也如田换月一样倒转身形自上而下进攻,丑剑如老鹰之喙猛啄而下,明明只是单薄的一剑,却似有雷霆万钧之力,气势比田换月胜了不止一倍。
散势,法鸷鸟也,鸷鸟者,即为猛禽。
赵欢势如破竹,连人带剑撞向李园。李园忙改变战法,剑光猛然紧缩,更是如有实质,李园将气与力运到极致,手法虽快,所用的却是墨家的守拙之法。
赵欢看到前方一片光亮大盛,心神果然不似之前坚决,却是马上意守“灵蓍”。霎那恒久,赵欢仿佛又站在那宁静广博的海面,水天同色,一片安详。
损兑法灵蓍。
灵蓍者,卦签也。卦签之用,必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心空明,才得窥以天机。
这一剑物我两忘,赵欢不躲不避,也不游击不窥空,直直破势而入,毫无任何机巧可言。
李园以己度人,以为他中途定会变招,紧密注意其手法变化,却看不出任何迹象。
赵欢方才的招式无不是变幻莫测,刁钻非常,李园都以势大力沉的快剑破解,现在他愣头青般直直的一剑刺下,李园倒不知该怎么接了,须臾的首鼠两端,守拙之功法已破。
恍然之间,丑剑之锋便到了他的眼前:吱呀!
危机时刻,李园的心神之坚又一次显现出来,干脆弃守为攻,奋起全身之力,振剑相抗。
一声极亮的碰撞声响,惊起尘土一片,擂台中心凹出一个浅坑。台下之人无不伸长了脖子,但见赵欢李园两人持剑相抵,正在角力。
李园口中渗出鲜血,突然一声狞笑,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以为你救得了太史云央?她已被我下药,管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欢闻言不禁心神微乱,手上的力量便是以弱,李园连连逼出几步,换月剑紧压,斜入了赵欢的肩头。
李园将剑碾动,赵欢只觉肩上一股钻心疼痛,头上颗颗汗珠滚落。
一看此法有效,李园连忙又道:
“赵欢,你还不知道吧,你府上的那两个女子也是我杀的?哦,不不不,不能算杀,她们是被活活给奸死的,哈哈。”
赵欢勃然大怒:“你我之间的恩怨,这些可怜的女子有什么错?”
“什么错?她们跟了你赵欢,便是最大的错。”
“可惜啊可惜,当晚没能抓住你最爱的那小婢女,她叫什么,是叫灵毓是吧。”
李园便说,又将剑尖深入一分。
赵欢闭眼叫劲,猛一张开却见两团浓郁凌厉的玄芒,赵欢一动,玄色便决眦流转而出,展成一片可怖的阴影。丑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猛然之间凶气外泄,比之前的剑风强了十倍。
李园只觉对面扑面而来一股高山大河般的洪荒力量,赵欢头顶的天空上一片滚滚黑云压向晴空。
齐王田法章手搭凉棚:“看样子要下大雪了。”
他下首位的邹衍却是忧心忡忡地掐指暗算。
婷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与邹夫子同时呼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