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女席首座的太史云央眼睛一亮,她见自己的大侄子与公子欢二人争执,本来已欲出言劝止,现在却见赵欢自己站了出来,堪堪抬起的玉手,又翩翩然按下了。
公子建不动声色,见姨母不发话,自己倒也乐得看个热闹。太史华虽是他的表兄,但俗语道一表三千里,而且他生在王室,又比寻常人家远着一层。
今天的正主碧落迟迟不现身,司仪孟孙无常自顾自哼着小曲,孩童一般短小的双臂交叉胸前,一手在臂弯击打着节拍,对这一切倒似一无所觉,当然更加不会插手。他却忽然感到两道目光,“嗯”的略一抬头,只见一个大黑个子绿豆小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心里甚为不悦,两唇一翻露出一嘴参差的尖牙,面目狰狞地向着黑肤将头一伸,倒将他吓了个一跳。他身边的孙奕也是双手抱臂,一手握着一柄铁剑,眼睛紧紧注视着局势变化。
厅中,赵欢不丁不八于站定,先不忙做诗,而是缓步绕着王幅转了起来,嘴角噙起一抹不阴不阳的怪笑,似是端详,似是嘲讽。他还是穿着那身白裘,裘尾直直拖到木地板上,把他本就颀长的身材衬得更加高冷峻沉。
“你,就是王幅?”赵欢问道。
这王幅也长得高大端正,颇有一些乃兄之风,此刻却弓腰驼背,眼神畏畏缩缩,兀自不答。他虽然通晓拳脚武术,但平日里也是个风雅之人,若当真胸无点墨,太史华也不会将他推出来了。只是今次卖兄求荣,他本已是心中有愧,这才堪堪数日王卷之案竟昭然平反,便更加无颜在公众场合露面,本想躲在家赋闲暂避,太史高与后胜又如何肯放?这次诗会赴宴也是被他们所迫,王幅现在已是退无可退,唯有紧紧靠上太史高一系,纵是万般不想答应也得应了。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被己方的人给推到了人前,分明就是要逼他献上投名状,也算是对赵欢的一个示威。
“你就是王幅?”赵欢又一声问,王幅却还是不言。
赵欢飞快地逼出一步,快要贴到他的身上,压低身段厉声高喝:“回答我!”
分威法伏熊,这一问便似熊罴挥掌拍出的劲风,直压到人的心头,迫得王幅矮身忙道:“是是,我是。”
“是谁?”
“王幅。”
“王卷之弟王幅?”
“对对,王卷之弟王幅。”
“噢——”赵欢的语速突然缓了,身形本来越压越低,现在也拔了起来,“原来,是故人之弟。幸甚,幸甚。”
王幅略晃过神,才发现自己竟被骇得坐在了地下,慌忙站起。席间窃窃私语起来,太史华哪知他竟如此不经事,气得拍案大骂。
黑肤粗声粗气大嗓门道:“哎哟,这么大个人,被俺们公子一问咋还给吓蹲下了尼?公子若再多说上几句,他还不得趴地下啊?”
旁边的孙奕一本正经:“不会不会,你观他这姿势,仰面撑地,重心在屁股上,怎么会趴下呢?要我说却是躺下。”
黑肤像是思考了一下,摇一摇头:“还是得趴下。”
“诶~分明就是躺下。”孙奕道。
“可敢打赌?”
“有何不敢?”
赵欢对二人嘴角一挑,眨一眨眼。
孙奕本来已快忍不住笑,看到公子抛来眼色,不禁拳背掩口,咳了两声。黑肤却是一脸茫然,这没波没浪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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