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鲁班,寻找姜子牙,这是他记起的最清晰的东西,他好像怀揣着某种使命,必须找到那两个人。
日子就么一天天过去了,意外的是,林子再也没出现过。据张大胆讲,他去找林子的时候,发现木屋已经废弃,里面值钱点的东西也被拿走,看来是远行去了。
十月里的某一天,沐易正在屋里听张大胆瞎聊,忽听门板上有人“咚咚咚”敲门。
“请进。”沐易纳闷地应道,在这村子里,他还没遇到过知道敲门进来的人。
一个靓丽的人影闪入了视线,沐易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不是因为他对眼前的丽人有什么想法,而是感觉麻烦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没事就给他写信的丁晓雯。半年多的时光没让她忘了沐易,反而找上门来了。
“你...你怎么来。”
“还说呢,都半年多了,没看过我一次。”晓雯撅了撅嘴,接着又笑了起来,这一颦一笑间真是恍若天人。
张大胆虽然话多,但不代表他没眼色,看到这种情形便讪笑着离开了沐易的木屋。
“我正打算忙完了这阵就去看你的。”沐易挤出一点笑容,这个借口很牵强,乡下早就忙完了农事,还能有啥活干。
“不用啦,我来就是带你走的。”丁晓雯不识五谷,对沐易的谎话没一点怀疑,不过她的话却让沐易错愕了。
“带我走,去哪里?林场吗?我现在可不是林场的人了。”
“不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父亲被放出来啦,还托人开来了介绍信,让我回太原呢。你不是想见我父母吗?正好咱们一起去!”晓雯兴冲冲地说道。
沐易下意识道:“为啥要见你父...”
说到一半,感觉不对,立马改口:“为啥要介绍信啊?”
“真笨,介绍信就是工作调动手续。你也要有的,不过你放心,我都帮你办好了。”晓雯炫耀般从挎包取出两封信。
沐易立刻傻眼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能替我开介绍信,这...这符合规定吗。”
晓雯笑嘻嘻地解释:“还不是杨指导员帮咱们打的招呼么,上次咱们也算帮了他的大忙,这算是投桃报李吧,反正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沐易哑口无言,事已至此,他想不走都不行了,就算跟晓雯说明白对她没有感情,这介绍信也断没有再送回革/委/会的可能。
“走一步算一步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还能把我这老爷们吓着不成,反正也不吃亏。”沐易暗暗想道,随即简单收拾了下,跟隔壁张大胆打了声招呼,就随着晓雯踏上了返城的路途。
驴车换汽车,汽车换火车,火车又换汽车,倒腾了七八天,辗转了五六个地方,俩人终于来到了太原城,晓雯拉着沐易兴冲冲地赶回自家大院,刚进门就哭开了。
“妈!”
院里正在晾衣服的中年女人听到这一声喊,哆嗦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了梨花带雨的丁晓雯,母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看得旁的的沐易一阵心酸。
晓雯的母亲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两鬓斑白,想必是受到了什么折磨。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妈的自然也不会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依旧能从她那张久经风霜的脸上看到当年美艳的痕迹。
俩人哭了半晌,晓雯才想了旁边干看着的沐易,略带羞涩地介绍道:“妈,这是我的好朋友,沐易。”
“伯母好。”沐易乖巧地鞠躬问好。
“好朋友?”晓雯母亲见女儿带了个后生回来,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系,笑眯眯地道,“来来来,一起进屋,你爸还在屋里呢。咱们哭了这半晌,估计他早就听到了。”
沐易跟着母女俩进了这间不大的屋,一室一厅,房间虽小,摆设的却很讲究,书架洗脸架摆放的错落有致,地上铺了砖,打扫的很是干净。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桌旁坐了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男人。不过这个男人的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张轮椅。
兴奋中的丁晓雯一眼就看到了父亲身下轮椅,就像被泼了盆水似得,全身都僵住了:“爸,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哭什么,又不是真瘸了。”丁晓雯的父亲想拿出当父亲的威严,可话到嘴边忍不住又软了下来,“没事,乖女儿,就是受了些风湿,慢慢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