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俺大有一次饭后闲聊:“大贼”真贼,他的一块瑞士浪琴牌手表就埋在其中一个花盆里……说完,长叹一声,说多亏是埋在花盆里,不然这么好的东西就糟蹋了!
这时,我终于问出鲠在喉里许久的疑问:“他一个家境富裕的“地主”,为什么叫“大贼”呢?”
俺大一笑:“他这个“大贼”,绝不是徒有虚名,他的确曾干过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偷窃行为——那时,他大约十五六岁,有一次随他大他娘到一百多里外的徐州他姑父家走亲戚。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抵应是他姑父把金条拿出来谝了——这在自家人面前倒也无可厚非,可另他绝没想到的他的无心之举,竟招来妻侄的非分之想……”
当少年韩广佩洞悉了他姑父存放金条的地方后,于是,瞒着他大他娘趁姑父一家人不备,从孙中山先生标准像遮掩的墙窟窿里,掏出了那根他姑父随北伐军干营长好几年,才积蓄下来的、重约三两的黄灿灿的金条,妥妥地藏于上衣内兜(还有一种说法:藏于布鞋的鞋帮内侧,本人认为不太现实——鞋内——一粒砂石尚且使行走不便、痛苦不堪,何况是一根沉甸甸的金条)后,就立即不辞而别向高架子方向疾走、慢跑……
可另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在那个年代,这根金条就是在徐州这样的大城市里也能置办一座像样的四合院……这还了得,一瓢结着冰碴的冷水猛浇向滚烫炙热冒着青烟几近燃烧的油锅里。“大贼”的大和娘及姑父、姑娘一合计,除了不见人影的他,别无他人!
他姑父亲自骑快马沿小路狂追,果不出所料,傍晚时分,在山东江苏两省交界处以盛产铁矿石闻名的利国镇,看到了像泥人一样的韩广佩……行伍出身的他姑父二话不说,一马鞭狠狠抽在他的脊背上。
上好头层黄牛皮马鞭柔中带钢,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砍进皮肉里,顿时他感到背上的肉斜向一分为二——剧烈刺痛的同时,随即一股强劲的推力将他惯倒在被炎炎烈日暴晒了一天而变得滚烫的紫红色尘土里——
听完这个故事,内心深为救命恩人韩广佩鸣不平,什么偷不偷、贼不贼的,在那个年代就是整个周营,有几人识得黄金白银、几人真正估得准它的价值,虽说他是出身“地主家庭”,但毕竟是未经世面的半大孩子……他可能只是认为这个黄灿灿亮晶晶沉甸甸的条状金属物挺好玩,是个值得拥有的稀罕物,想拿回到俺们这个地处穷乡僻壤的山村,向伙伴们显摆显摆罢了。
我相信他绝没有将他姑父的巨额财富据为己有的阴暗妄想……当然,绝不是因他将我从狭窄牢固湿滑的奈何桥上拽回来,我才如此评说!
日久见人心,我想在十里八乡的社员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医术高明、为人正直、豁然大度的全职赤脚医生……由此,村人只所以背后称其为“大贼”,除个别人妒恨外,大多数人也只是随着叫。一个“外号”而已,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比称呼大名多些戏闹亲切的成分而已!
俺大还向我说起一件他亲眼看到的事情:一天中午,他跟韩广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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