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的意识又昏沉起来——
“爹!”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想是已经过了很久,那蜡烛已经燃完了,那利器刺入血肉的沉闷作呕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爹!爹——”
我赶紧按住他,又一记手刀劈了过去,撑着重愈千斤的脑袋摸索着走出地道,外面已是傍晚,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盏油灯和火折子,举着回了地道,突然的亮光让那人止住了动作,朝我看来,那双眼睛黑幽幽的,竟似没有半点眼白,看的我心中一突,勉强牵了牵嘴角,“这位小哥,我没有恶意,我去拿我的东西,你别伤害我”。
他没有应声,只愣愣看着我,我慢慢靠近,伸长了胳膊够到软剑,立即后退,试探开口,“你要不要我帮你砍断锁链?”
他依旧直愣愣看着我,我又勉强笑了笑,后退两步,将那孩子抱到怀里,“那你先忙,我明天再来,这灯留给你”。
某人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好不容易熬过一夜,估摸着那人砍过瘾了,找了半截蜡烛,想着那锁链似乎挺粗,又找了半天找到了个锈迹斑斑的斧头,再度下了地道。
那让人发疯的声音果然没有了,然而那满床的血迹肉屑——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我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压住反胃,“这位小哥,你别怕,我帮你砍开锁链”。
“钥匙——”
沙哑破败的声音,仿似锯子锯过我的耳膜,好吧,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发疯。
“有钥匙?”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屋子另一头有个小小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两个精致的小箱子,再打开,里面的东西,唔,似曾相识,仿佛就是腰儿小朋友拿给我看的——
四下乱翻一通,终于找到了一把满是铁锈的钥匙,“这个?”
“嗯”。
我上前两步,又顿住,“你不会伤害我们吧?”
他没有应声,只直愣愣的盯着我手中的钥匙,我一咬牙,将钥匙扔了过去,铁链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又归于寂静,我等了一会,发现他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恍然,解下身上的狐裘放到桌上,“我先上去,你打理好了再上来”。
某人刚出了地道,就看到了一只红着眼的小兔子,见了我恶狠狠开口,“你杀了我爹!”
我一时无言,他咬牙,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放柔声音,“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
他咬牙盯着我,一言不发。
“去烧点水好吗?那个哥哥要好好的洗把澡”。
他扭过头一言不发掉头就走,我跟上,默默帮他打着下手,不想水烧开了,那个人还是没上来,我只好又下了地道,微弱的烛光下,那人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挪动半分。
“你——你怎么还不上去?”
他还是没反应,某悲摧的人硬着头皮开口,“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你动作快点好吗?”
“离开——”
“对,离开,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了”。
“离开——”
我拿起狐裘慢慢靠近,“我过去了,你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