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语音刚落,沈冰哑言失笑,愣了许久,尴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低声说道,“好、好呀,还以为姐姐不着急,我还没曾抄录完毕。”
我浅笑不语,暗骂好傻的丫头,居然被我抓住了把柄都不知道。抚了抚袖子,示意伺候绘景磨墨。她低吟不语,只是默默的手下操作着,我见她手法娴熟,丝毫不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倒像是几经磨练过,心中徒然生了一个疑问,姨娘究竟做了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细心疼爱,到是叫她做些粗活?这些下人做的活计居然如此纯熟?
百无聊赖之间我又回到贵妃床上倚着,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有些疲倦不适,耳畔不停传来‘沙沙’声,像警钟一样时刻提点着我,告之我沈冰这妮子还在呢,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这种困乏。
“不行,墨迹太浓,继续磨。”
“好!”
“哎呀,不行不行,这次又弄得淡了。”
“恩。”
“啧啧,当真不知姨娘如何调教你的,墨迹还是不行,要磨得均匀始终,写出来的字迹必然字字娟秀,再去磨会。”连连打着哈欠,两个时辰之内,将沈冰打回了三四十回不止。
正准备躺在贵妃床上,稍稍迷瞪一觉,站在身边默默不发的沈冰发了口,“可是妹妹觉得这墨汁可以了。不如,让下人试试如何?”
“我说不行,便是不行。”如同呓语般说着,半眯着眼睛瞥见她阴冷的眸子才稍稍松了口,“也罢,既然妹妹执意如此,那便让绘景试上一试。”
闺阁小楼里,四双眼睛紧紧盯着绘景那紧握毛笔颤抖的手,沾了墨汁的毛笔显得异常湿润,行云流水般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沾染上了痕迹,一条不轻不淡、浓密相宜的墨痕在纸上清晰可见。
沈冰颇有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好不厌烦的将墨块丢进砚台,轻哼一声,“看吧,我就说墨汁不可能像姐姐说的那样稀松平常。只是不知是姐姐见识浅陋?还是……有意刁难呢?若是后者,我必然回禀明爹爹,让爹爹主持个公道。”
见她隐忍不发良久,终究脾气爆发,我淡然一笑,“妹妹当真是爱开玩笑啊。噗!”嗓子一股热辣的感觉一拥而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得那张墨迹未干的一笔墨痕纸张满是红润,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张寒梅图。
“你!”身体突如其来的不适让我感到窒息,知觉胸口有块大石压着,怒指着沈冰骂道,“贱人!你何时下的毒手?我竟不知!”
沈冰见我口吐鲜血也是吓了一跳,额头冷汗暴涨,急忙扶住我即将跌倒的身躯,将我轻轻放在地上,“姐姐!你怎么了?可有何不适?”见我脸色煞白,急忙询问绘景,“姐姐可错服什么食物?”
绘景咿咿呀呀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仓促之下在白纸上写下‘银耳桂花汤羹’。在我即将昏迷之际,瞥见沈冰那一副快凝出冰的眸子,轻声低吟道,“贱人,有人算计了我,假借我的手来除掉你,若是你死了,我在你尸体边上,且非危险?”
我瞧她神色惶恐,不想是算计了我的样子,心稍稍一松,但又觉察出不对,在这个沈府别院之中,又有谁会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