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高呼。约莫半刻,弄墨骨肉无存,仅得青烟一缕,直往殿外,转瞬不见。
“宫主,”弄柯呆望殿外,惨道:“这般,来年该往何处祭奠?”
弄无悯侧身背对,轻声悲道:“莫非留此浊躯,掩入黄土,其便可好受些?”
弄琴弄柯闻言,知弄无悯不欲见弄墨此般惨状,灰飞烟灭,反倒清白。
“尽数退下。”弄无悯一字一顿。
弄琴弄柯齐齐施礼,对视一眼,掩面而奔。无忧心下迟疑,原想留下稍加宽慰,然见弄无悯半晌无语,恐其哀恸不欲人知,这便急急告退。临去,却又回眸,见弄无悯缓缓转身,似是失神,竟打个趔趄,身子一偏,抬臂扶了椅背,这方稍稳。
无忧见状,心下黯然,蹙眉低语:“本是心细如发,悲悯多情,却得强作淡泊,以保声威,自苦若斯,吾怎能无忧?”
当天入夜。
无忧几番思忖,终是不忍弄无悯独悲,捱至酉戌交替,这便驭气,急往怀橘宫探看。
弄无悯似是知其将至,宫门已开。无忧见状,嘴角微扯,径自入内。
待至内院,无忧见烛火不明,弄无悯背对坐于石磴,落冠披发;夜凉如水,发丝扬曳。
“无忧,”弄无悯并未回身,柔声轻道:“吾可是厉阶?”
无忧闻言,尤感心惊,疾步上前,轻道:“这般痴言,怎是知日宫主言得?”话音即落,已是轻抚弄无悯青丝,少顷,又再展臂,将弄无悯圈入怀内,再道:“这般傻相,怎是吾意中郎君生得?”
弄无悯并不有应,随无忧怀抱,头颈一松,倚靠无忧身上。
二人默默,痴对天明。
直至第二日卯时,天光渐亮,无忧方自房内取了梳篦,为弄无悯梳云戴冠。
待毕,弄无悯这方启唇,哑道:“黄巧心必是内应。”
无忧闻言,不禁愕然,询道:“为谁?”
“暂不知晓。”弄无悯轻叹口气,又自垂了眉目。
“现下,吾忧心更甚。”
弄无悯一言未尽,无忧查其神色,目珠微转,已然应道:“弄墨早于弄丹下山,现遭此横祸,无悯可是挂记弄丹?”
弄无悯轻道:“弄丹年岁尚幼,于吾眼前成长;亦女亦徒......“
无忧不待弄无悯言毕,已是抬手抚上其唇,稍加噤声,缓道:“人皆度其生,无可防其死。”
“不入知日宫,或可活得久长。”
无忧浅笑,旋即正色:“抑或不及总角即夭。人各有命,安之若素。”
弄无悯怎会不解无忧之言,径自一笑,颔首喃喃:“赤武或当归返。”
话音一落,二人各自计较,皆不多言;双双蹙眉,愁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