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一时怔楞,见钟满单手微抬,扶上自己胳臂,又闻其轻道:“唯剩七日。”
赤武更是狐疑,感钟满轻扯自己袖管,这便随其力向前,却不得不问:“去往何处?”
钟满侧目,浅笑嫣然,柔声轻道:“天幸加身,郡首候百年,过尽千帆,未得一位;我正自发愁,便见你翩翩而至。“
赤武胸中云雾益深,心下暗道:照此言,此女非钟满郡首,想来弃沙桥不在她处;我初至关梅,若随其前往,借其援手,弃沙桥有望。念及此处,赤武步伐渐定,徐徐随钟满而去。
二人约莫行了一刻,到得一处院邸,不过三进。院子虽小,倒是雅致。中各色梅花,无不盛放,傲骨寒香,令人心折。
赤武驻足,凝神半晌,方一侧身,恰见钟满目不转睛,凝望自己,赤武面上一红,施揖轻道:“钟姑娘,这关梅郡内,何以落雪不停?”
钟满亦是面颊一烫,红霞陡飞,与那绯色罗衫相得益彰,更是娇媚非常。
”郡外并非这般?“钟满反问,见赤武定睛,这便抬手盖上面颊,轻声道:”公子,满儿生于此处,长于此处,生生世世,不得离。故郡外情境,从未得见。“
赤武闻言,心下大动:”可是郡首禁令?“
钟满沉吟,少顷轻道一声:“命也。”
言罢,这便引着赤武入得堂内。赤武打量四下,半晌方道:“钟姑娘,此处仅你一人?“
钟满捧出吃食茶水,轻道:“仅满儿一人。”稍顿,又道:“公子,试试关梅郡蜜饯,还有这梅子茶。”
赤武见状,稍一推辞,反道:“怎吾至此,未见郡内旁人?“
钟满闻言,自行取了颗梅饯,舌尖稍舔,后便吞下,阖目细尝,稍一启睑,正见赤武痴痴望着,钟满浅笑:“公子莫要这般。”
赤武羞赧,挠头埋首:“钟姑娘这般模样,令赤武念起一位友人。赤武失礼。”
钟满稍应:“公子此行,倒是凑巧。七日之期,郡内众人皆至‘老无鱼’候着这最后几日。“
“老无鱼?”赤武喃喃:“此名有趣儿。”
钟满轻声道:“名虽有趣儿,命却不然。”
赤武一骇,心下计较半晌,方支吾道:“怎得众人皆往,钟姑娘却独自在此?”
“老无鱼有一位钟满坐镇,吾去不得。”
赤武不解,欲要再问,却陡闻钟满先道:“公子,入得关梅,见得满儿,便似有不尽疑问。可曾发觉,满儿从未提及公子来处?”
赤武面色一红,暗道:师父常言我无大将之风,临机不断,待机不变,喜形于色。赤武稍一埋首,径自计较:恐是我性急,然若无弃沙桥,何年何月可得丹儿下落?
赤武稍一握拳,陡闻钟满再道:“公子来此,可为‘弃沙桥’?”
赤武心惊,却不欲遮掩,坦然直言:“钟姑娘,实不相瞒,确是为那宝物。”言罢,赤武抬眉,眼神相询。
“公子定想,怎得会为满儿所查?”钟满浅笑,缓声道:“天下利器,人皆欲之,故怀璧者危。弃沙桥传闻虽密,然年月久远,总有郡外人马前仆后继。
“倒是公子,一人一马,胆气可嘉。”
赤武语塞,一时无言。
“千百年来,倒也有外人,抑或独身,抑或三两,误入关梅。”
赤武闻言,方道:“若是误入,总算不得仇敌,其下落何处?”
钟满掩口,抬手便又取了颗蜜饯,笑道:“满儿于瞻云台前,已然言明——外人入郡,皆化钟满。“
赤武不明,正自计较,脑内陡现灵光,忽道:“方才那植梅高台,名唤‘瞻云’?”
钟满稍一颔首,闻赤武喃喃:“瞻云,就日。”
钟满闻言浅笑:“确为就日。瞻云台乃关梅郡最高,于那处,最为近日。”
赤武面上一紧,心下暗道:若为就日,难不成跟我知日宫有所瓜葛?
“公子不欲试试那梅子茶么?”
赤武闻言,见实不好再三婉拒,这便取了杯盏,初至唇边,便得一缕清香,赤武定睛,见那汤色清亮,登时生唾,浅抿一口,感那梅汁初入时味轻且薄,然不过半刻,渐感厚重,绕舌多时,唇齿皆香。
“果是上品!”赤武咽下,不由感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