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这一晃两三个时辰也过去了。萧墨迟冻得全身都没了知觉,肚子里也不住地唱着空城计。他已经连着两顿滴水未进了。萧墨迟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双眼在篝火的映衬下却显得炯炯有神。等救出了东哥和魏楚生,回到尧曲城后,他一定要大快朵颐一番,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萧墨迟眼瞅着那些沙盗们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便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趁着出来方便的机会,他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了这个老巢的布局,自信自己完全可以避过巡夜的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关押东哥和魏楚生的帐篷。
只是,才一会儿萧墨迟便发现自己着实是自信过了头。他猫着腰东躲西藏地接近东哥和魏楚生的时候竟与两个巡夜的沙盗迎面撞上了。慌乱之间,萧墨迟只得闪身躲进了身边的帐篷之中。
万幸,这个帐篷中虽灯火通明,但却好似无人看守的迹象。
萧墨迟隐在帘子后,长舒一口气,一转头却发现榻上坐着一名女子背对着他,正低声啜泣着。她的双手被别在身后,绑得严严实实。
萧墨迟心生怜悯之情,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忙走上前,想要慰藉她一番。可这一看不打紧,萧墨迟却是看得呆了,都忘了该如何言语。
“顾……姑娘……哦,不对……公……”萧墨迟的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到最后终究也没说个完整。
那低头啼哭的女子这时一抬头,见到来人竟是萧墨迟,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更是越发止不住了。
萧墨迟立在原地呆了好一阵子后才忙走上前,解开了束着宛央手脚的绳子。宛央的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出了几道红印,看得萧墨迟很是心疼。他正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宛央的手腕时,宛央却猛地抽出双手,一把抱住了萧墨迟。
萧墨迟愣住了,半晌也没有动静,许久之后才敢收紧了双臂,环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宛央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宛央压抑了许久的恐惧此刻全都化作了泪水,潺潺不断地流遍了脸颊。这几日她一直心惊胆战地活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被这帮沙盗要去了性命。
萧墨迟轻轻地拍着宛央的后背。所幸的是,萧墨迟这会儿脑袋倒灵光得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为宛央擦干泪水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儿。”
宛央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即使此刻她仍旧身处险境,却觉得自己安全无虞。她原想问一问那个白发之人与阿蘅可曾将他救出这沙盗的巢穴,但一转念,觉得既然萧墨迟这会儿仍在眼前,只怕是那两人并未能救到他,便揭过不提。
萧墨迟紧紧地牵着宛央的手走到了帐篷的出口处,掀开一角往外瞧了瞧,四下里并没有沙盗经过。他深呼吸一口气,此刻该是离开的最佳时机。他在心中默默回忆着这沙盗老巢的布局,眼前他和宛央所在的地方离马厩近得很,若能顺利偷走马匹便可以趁着夜色逃离此处。但若是再绕去营救东哥和魏楚生,只怕便难以离开这儿了。
萧墨迟回头凝神望了望宛央,宛央的眼睛依旧潮着,但是恐惧却渐渐地散开了。
再一回头,萧墨迟便下了决断,先带着宛央离开此地才最为重要。至于东哥和魏楚生,萧墨迟只得在心中默默地道了声“抱歉”。
萧墨迟攥紧了宛央的手,正欲朝着马厩的方向前进。他再一琢磨却又回了头,宛央也不多问,只跟紧了他。萧墨迟走到油灯前,挥手将油灯打翻在桌子上,看着火势一点儿一点儿地蔓延之后,他才牵着宛央蹑手蹑脚地出了帐篷。
禾之晗守在暗处正等得心急如焚,本已按捺不住想要去那帐篷中看个究竟,不想萧墨迟恰巧带着一名姑娘出来了。禾之晗的记性极好,认得这便是当日他曾经受命寻找过的公主。他无奈地摇摇头,到最后,竟还是让少爷得知了这人的存在。
萧墨迟领着宛央有惊无险地逃到了马厩。马儿见到生人,有些躁动不安。萧墨迟却没时间犹豫了,牵过一匹温顺些的马儿便示意宛央骑上去。宛央却为难地摇摇头。先前她抱着豁出去的心态骑上了马后,直吓得自己半死不活。如今情况虽危急,她却是生出了怯心,双腿直打颤,连半步也迈不开。
萧墨迟知道再无时间可耽搁了,附在宛央的耳边轻声说道“得罪了”便抱起宛央,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自己随后也翻身上马,胳膊环住了宛央,两只手揪紧了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好似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为数不多清醒的沙盗终于发现了异常,大声嚷嚷了起来。众人还未来得及拿起家伙拦住这人和马匹,那厢却又失了火。
沙盗们急得团团转。
禾之晗远远地瞧着萧墨迟的马窜出去老远之后翻身进了马厩,一脚蹬掉了栏杆后,在两匹马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马群受了惊吓,直愣愣地冲了出去,在沙盗的老巢之中横冲直撞。
沙盗们这下更是急得不知所措了,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