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地告诉了服务员一个电话号码。
小服务员认真至极地记了下来,还重复好几遍,生怕记错了号码。我在一边听来听去突然觉得这号码怪耳熟,仔细一想,这特么是我的手机号码!
这回轮到常生殿一脸幸灾乐祸。我们随后溜之大吉,这是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白天还要做生意,所以我决定直接去买菜。常生殿执意要和我一起,我也乐得多一个装货工。
当天是星期三,买卖很清淡。我熬了粥,特意教给川妹子熬粥和做饼的方法,然后把摊子交给川妹子,自己和常生殿去了他住的地方。
常生殿的房间此时因为各种奇形怪状的装备,已经有些凌乱。我也摆弄了许久那些装备,嘲笑他可以开店了。常生殿点了根烟说老子开店就开~春~水~堂。
我看着箱子里的攀岩绳,一时浮想联翩加无语。
常生殿坐在床上对我说:“其实前天晚上,老头又来找我了。”
我摆弄岩钉的手顿了顿。他接着说:“他在跆拳道馆楼下等着我。告诉我他们观察我很久无论从体力还是能力,都是他们目前能找出的最好人选。我问他,既然他是个组织,有能力有本事的一定有如过江之鲫,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他很直白地说,这件任务相当之危险,他们组织里的人不便抛头露面。另外他们也找了许多比我能力素质好的人,可是他们不是家境富裕买来的奖杯,败絮其中;就是背景雄厚。这样想来,我家里没有背景,我又缺钱,其他素质都过硬,就是最适合——送死——的人选。”
说到这里我不免欷歔,的确,虽然并无贬低之意,就算常生殿客死他乡,他家白发苍苍的农民父母也没有什么办法。
常生殿说:“所以我问他,如果我出了意外,能得到什么补偿。老头说,那就把我卡里的十万块派人给我家里送去,找个理由让我死的风光。”
这样的话并不好听。不过常生殿说:“虽然我不服气我的命就值十万块,可是想到要是我死了,这十万也够爹娘过一辈子了。家里还有个弟弟,过几年长大了,也不愁父母膝下无人。”
我听着心酸。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常生殿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还要生两个儿子,但是作为长子的常生殿,压力无疑是很大的。除了父母,还要长兄为父,难免要为弟弟的未来做打算。也难怪常生殿不择手段地一直想挣钱。
虽然一切都显得仓促而莫名,但是此时按照常生殿的说法,我们居然也成了不得不发的离弦之箭。其实我很想见那神秘的老头一面,可惜人家不屑于见我。不过这样也好,人家本来没想找我,我如今却参与其中,没准人家要是真来见我,就是来了结我的小命……
眼下要紧的事情是招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川妹子。虽然买卖不大,却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我要是走了,川妹子一定要有个帮手才是。其实我当然可以选择停业,可是那样做川妹子就会面临失业。我和她相处惯了,也有了些感情,毕竟她和我表妹吴谷雨一般大,要是我表妹在外,我也不希望她颠沛流离地辗转于找工作。
川妹子的弟弟雪中送碳地赶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把全部手艺教给川妹子,跟她讲了我走以后要注意的事情,以及我不在之后她赚的钱的分成问题,还留给她我家里的电话,告诉她如果我失去联系很久,就联系我在浙江的父母。川妹子很重情义(这也是我放心并且爱护她的重要原因),她显然非常担心我,我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只是去旅游罢了。给你留家里电话只不过是担心万一有意外嘛。这年头走在路上都会被精神病砍死,你懂得。”
常生殿看川妹子眼泪汪汪的样子逗她说:“我连他的人身保险都买了,受益人是我,放心吧,他要是挂在旅途中,哥就拿着用他生命换来的钱带你去旅游世界。”
川妹子哇地哭了起来,怒骂常生殿没良心,说这回知道了,要是我有意外一定就是谋杀,她不会放过常生殿的!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平日在常生殿面前的温柔,说明我在她心中真真是哥哥般的存在,心里感动不已。
一切安排妥当,我就和常生殿买了去昆明的车票。我坐在火车上看着沿途变换的风景想,事情发生得这般无常,而我们俩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去找全无头绪的黄金面具,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太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