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窦家结亲,臣却愿以展府上下百来人丁的性命担保,展家绝不会与奸人同流合污。”
令玦微微颔首,道。“你既已言明立场,朕今后也绝不会妄加猜忌。关于旧太子的事,展老将军亦无需耿耿于怀。”
展故放下心来,又对展宴初道。“初儿,你送陛下出门吧。”
气氛着实有些微妙,两人之间毕竟已经有过那样的交集,令玦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展宴初鼓足勇气开了口。“多谢陛下今日前来道贺。”
令玦回过神,听到他这话,莫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道。“你该知道朕的本意并非道贺。”
展宴初看着令玦。
令玦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绝对了些,于是清了清嗓子,冷冷道。“朕是说,并不全是。”
展宴初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臣知道。”
令玦瞥了眼他那温柔的笑,心里又莫名有些乱。
展宴初移开视线,笑容里有了点悲凉的味道,却很郑重的道。“臣绝不会背叛陛下。”
令玦不知该说什么,也移开了视线。“如此,最好。”
两人又都沉默了。
等到令玦坐上了马车,展宴初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来止住车夫,在车厢外轻叩了几下。
“陛下。”
令玦坐在马车里,听到展宴初叫他,心里竟莫名有点愉悦,不动声色的掀开窗帘子,向外瞥向展宴初。“怎么?”
展宴初看着令玦黑亮的眸子,心下一动,移开视线。“其实,那日,臣一直想对陛下说,陛下不需要补偿什么的,因为……”
展宴初看向他,坚定而认真地道。“因为在臣心里,陛下很好。”
令玦猛地僵住了,手微微颤抖了下,缓缓放下了帘子。
是幻听么,那个看过他不堪的身体的人在对他说,他很好。
“请陛下日后,一定好好待自己。”
令玦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弧度。“朕……知道了。”
微凉的雨,和着清浅的花香,不断的滴落在身上。
令玦睁开眼,仰望着上空。满树的彩笺,沉甸甸的挂在树梢上,随风摇曳,不知承载了多少痴情男女的秘密。
多少人曾来这里许下心愿,而他,却连一个念想都不敢有。
一旁,是谁在看着他呢?
他被那炽热的目光惊扰,侧过脸,看向花神树旁立着的少年。
少年生的眉目俊朗,猿臂蜂腰,这样优秀的人,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本该是桀骜轻狂的,却是那样谦卑温和。
展宴初?是他?
展宴初与他对视了片刻,终于走了过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轻抚上令玦精致的脸,眼里的温柔让人沦陷。“陛下......”
令玦没有迎合,却也没有躲避,只是缓缓闭上了眼。脸上却没有穿来那温柔的触感,睁开眼,那个少年消失了。花神树下,只剩他一个人。
令玦猛然惊醒。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还梦到展宴初了?
他怔怔的盯着那漫无边际的黑夜,心里竟有种难以言语的空落。
什么时候,竟然不习惯孤独了?
令玦烦闷地凝眉闭目,裹紧锦被,辗转反侧,却睡意全无。
对了,那个香囊,有怡神静气之功效。
令玦不由自主地下了床,拿着盏灯,在殿中迷迷糊糊地搜寻起来。那个香囊呢?蒲公公当时把它收哪儿了?
架子上的东西不小心被碰掉了,发出了些声响。
“陛下!”蒲公公闻声赶了进来,屋子里的灯被侍卫们尽数点亮了。
令玦被那光刺得眯缝了下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蒲公公惊讶的看着令玦。只见令玦像个梦游的孩童一般,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地弓着身子,一手举着灯,一手在翻箱倒柜。英俊的脸上神情飘忽,全无半点一国之君的威严。
“陛,陛下在找什么?”蒲公公第一次见到令玦这样,一时也不淡定了。
令玦回过神,打量了下自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登时红了脸,尴尬的直起身子。
令玦磕磕绊绊地放好烛台,故作镇静道。“没什么。起来喝点茶而已。”
他转过身,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
蒲公公提醒道。“陛下,那里面没茶。”
令玦僵了下,心虚地放下茶壶。
蒲公公见状,忙道。“老臣去为陛下沏壶茶吧!”
令玦止住他。“算了,朕不想喝了。你们都退下吧!”
蒲公公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只是道。“是。”犹豫了下,又道。“陛下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