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暖阁书房里传出了一声萧然的叹息,把李绰从精神分裂的泥潭之中挽救了出来。
这是自己的声音没错,嗯,是啊,在现代生活了这么久,跟张涛在一起的日子让李绰几乎忘记了,他曾经的那段青春期简直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从娘胎里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扣上了千钧之重的一把金锁,把婴儿娇嫩的身体碾压成了肉泥,他的碎片被重新归拢起来塑成了金身,一颦一笑都是提前用油彩画上去的,一出生就是个杀伐决断vs温柔敦厚的精分,哪里能有半点儿青少年的快意江湖。
是张涛把他变成了一个逗比的,李绰讨厌张涛让他把日子过成了一个逗比该有的样子,但是他也服气,因为自己的男朋友就是有本事罩着他这样的逗比,就算他在外面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张涛大不了学学女娲娘娘把它重新补起来,也绝对不会埋怨他半句。
唉,想家。
“卿,睡了吗?”
暖阁书房里传来李绰的声音,年轻的君主似乎欲言又止,持重的语气之中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迟疑。
卿?卧槽,我年轻的时候好会撩,怎么现在这个技能就熄灭了呢?哦对了,如果继续撩的话屁股受不了,不撩不撩的大猫还一夜七次郎呢,撩的话恐怕早就上天了。李绰暗搓搓感叹自己年轻时的撩汉技能,嘴里搭碴儿。
“圣上,臣还没睡,您也没歇着?”
“还没呢,你说,国家大事是什么?”李绰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事情,他的声音跟白天在大殿里议事的时候又不太一样,似乎在张涛的面前并没有紧绷着自己的声线,稍微流出了一丝还没有完全变声之前的稚气。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李绰嘴里冒出了张涛的声音,沉稳醇厚,确实是一个郎官该有的态度。
卧槽禁欲系大猫!小孩儿的心都萌化了,不知道那个平时看上去痞气十足的个体户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刻,真是个心机boy,怎么办好想摸,然而摸自己是不是有点儿……
“你说的是。”里面的李绰点点头,半天没言语。
就在李绰正在天人交战是不是真的要自摸的时候,暖阁书房里又传来了小皇帝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的话。
“祀与戎,是两件为难的事情。”
“圣上夙兴夜寐励精图治,并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倒也谈不上为难。”张涛的声音如沐春风,听得小孩儿心里暖呼呼的,原来这货正经起来还是很可靠的嘛。
“治理内宫,礼法严明,祭祀上天祖宗守时守礼,至于攘外,圣上登基以来御驾亲征的几场都赢得干净利落,不但版图扩大,人口马匹也修文德以来之,后头是句俗话,既来之则安之,圣上天资聪颖,不必微臣置喙。”
艾玛这还是张涛吗?这是大猫?这是禁欲系君臣文!怎么办朕硬了,朕对着自己硬了,不,自己对着朕硬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对,李绰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倒是挺会解人心宽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里面的小皇帝用词亲密,虽然在内宫跟亲友相处的时候可以不用随时称朕,不过对待臣下在私底下也不称朕,看得出小皇帝对张涛的态度比较亲密,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近人。
哦哦哦上吧你这个佞臣,蓝颜祸水的大妖精,李绰在心里给张涛摇旗呐喊,早知道几百上千年前就办了这只大猫,新发现的旧属性萌的小孩儿心里大出血。
“祭祀不就讲究心到神知,上供人吃吗,没有后代,再多的祭品也只是过眼云烟一样的香火,祖先只怕不喜欢。”小皇帝的声音透露出很多的无奈,李绰忽然觉得有点儿心疼那个时空里的自己,他那时候没有朋友,跟父母兄弟们又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谈起,他还记得大行皇帝龙驭宾天那一日拉着他的手说过的话:“帝王的心事,不能说。”
然而这会儿他却好像唠家常一样地说给张涛听了,他在他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圣上,在为选后的事情忧心?”张涛的声音平静如水,水中一点点的波澜,只有他身体里的李绰可以感觉得到,那波澜起得极有火候,还没来得及波及到暖阁书房里的小皇帝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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