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人/妻的日子是无聊的,林漪每天开始在家做做饭,煮煮汤,闲来无事就只能去给夙泷音研墨了。
夙泷音自从她不再出谋开始就变得越加宽容,书房什么的,她想进就可以进,真有人上门也不会特意要她回避,如是,林漪也了解了许多原本还雾里看花的事情。
而靖仁王因结党营私宴请朝臣被削了一半职权。更不用提当时死在宴会上的几个文臣,身份都是不一般的,盘根错节的权力网一盘算,上门找麻烦的人都是不少。
其中找了最多麻烦的便是文家。文二怎么说都是文家的嫡孙,他上头的嫡亲哥哥是个不争气的,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下头的弟弟们年纪都还小,这一辈里,就他一个是出挑的。
本来一家子都指着文二能有所宏图,现在直接成了泡影。
原本想成为靖仁王麾下肱骨的文家,立时就成了反咬他一口的最大功臣。
夙泷音真是玩的一手好牌,不费吹灰,就叫靖仁王手底下最大的支持者另投他营。
而夙泷音当然也不能干坐着,他周旋在两家之间,一边亲自去安抚了文家,跟文老爷子喝了三天的茶,一边又为靖仁王出谋划策,暗地里拔除了文家留下的倒刺。
别人家干这种事儿通常里外不讨好,偏生他本事大,文家被哄的服服帖帖,靖仁王更是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把宴会调查等事宜都交给了他去办。
这不是送羊入了虎口吗?
林漪只觉得靖仁王愚蠢非常。
宫里的皇帝老儿因为最爱的儿子不省心,一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没过两月,就传出了郁结于心卧病在床的消息。
无论在哪个时代孝字总是当先,靖仁王的名声可谓是一落千丈,原本犹豫着要不要站队的文臣武将更是歇下了心思,只等得皇帝的情况再静观其变了,
靖仁王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三番两次乔装登门,可真把夙府当成了诸葛卧龙的茅庐了。
这不,这已经是靖仁王半月之间第七次上门了,饶是诸葛亮都得说出个四五六七,准备着要出山了。
“阿音,你说这可怎么办?文家虽然歇了心思,但是却到处散播谣言,这叫我……哎!”
“不要急。”夙泷音把茶盅往他面前轻轻一推,示意他喝口茶冷静冷静。
“我这怎么不急,咱们谋了那么多年,如今付之一炬,俗话说得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这可……”
夙泷音已经端起了茶盏,靖仁王无法,拿过茶盅一口饮尽。
这是冷泡的茶水,入口苦涩冰凉,一股涩意从喉头直冲脑门,登时叫慌乱不已的靖仁王当头就清醒过来。
“这事情急不来,不如你进宫侍疾,把所有事情都放下,兴许还能博回一二。”
林漪差点噗嗤出声,强行低了头才把到口的荒唐咽下肚里。
这夙泷音也是够绝的,要靖仁王侍疾是不难,但是他手上的权利一旦放下,要收回来可就难了。按照靖仁王此时对夙泷音的信任,这话出口,百分之七十是得听他的。这卸权几乎铁板钉钉了。
那些权利挣来并不容易,靖仁王现在虽然实权只有一半了,却仍能算得上是滔天权贵。得了再放,靖仁王还是有些肉疼。他垂眸思索片刻,轻轻啜了口茶,也顾不得喉间苦涩,终是慢吞吞地把视线移到了林漪身上,“林漪,你觉得呢?”
“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乱开口了。”林漪可不能当着夙泷音拆台,她打着哈哈推拒,神色尴尬。
“弟妹,莫要谦虚……”
靖仁王的目光实在殷切,夙泷音不置可否地挑唇,纵容地抬眼看她,“夫人,但说无妨吧。”
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噢,林漪摆出了如是模样,清了清嗓子。
“那我便说说我的看法了。”她笑笑,径直坐到了夙泷音的身旁,“其实吧,王爷,事到如今您经营多年的名声已经被毁了一半,有道是不破不立,不如您索性舍了名声,把政事全权揽过吧。这叫一不作二不休,如果皇上来个重病未愈……”
林漪在自个儿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后面的话再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她端起夙泷音的茶,佯装高深地抿了小口,“或者说,王爷,皇上现在卧榻,到时候文武百官都能见到您理政的能力,于名声而言,也能扳回一成吧。”
靖仁王板着脸沉下了脸色,他并没有出口责怪,反而低头思忖,这等情状已经将他的野心衬的昭然若揭。
夙泷音的神情仍旧淡淡,他在桌下捏了捏林漪的手,眼色熏人,像是蕴含着无边深邃的大海。
没多时,靖仁王就告辞了,显见着是要回去好好静静了。
“让他壮士断腕不可谓不是好法子,不过夫人,你的心可够黑的。我不过是要他的权,你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夙泷音收拾着茶案,低哑清冽的嗓音好似给夏日都多添了几分清凉。
林漪无可无不可地看着他的动作,托腮而笑,“这怎么能怪我?我不过是个出主意的。他心性可是他自己修的,怨不得别人!”
“野心太大,心却不够狠,此时此刻还想着名声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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