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他施礼道:“下官见过段大人!”
此人当然就是段怀德!这些日子他极少露面,今日方克俭升官大喜,他于情于理都必须来道贺。
他此时脸上居然带着笑意,目光中带着赞许之色,问道:“你便是潜藏岱海湖底,趁夜斩杀数名鞑子的李星汉?果然仪表非凡,有英雄豪气!今后你我同为军中袍泽,旦有所需只管开口,本官当鼎力相助!”
“多谢段大人!”
“好说好说!”
方克俭眼神中带着戏谑的神色,在一旁看着李星汉和段怀德客套。心道若不是这李星汉,恐怕这段怀德已经得偿所愿,自己灰溜溜的降职走人,这个混蛋堂而皇之的坐上守备这头把交椅。面对坏了他好事的李星汉,这段怀德居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这份隐忍心计,实在是非同寻常!
一念至此,方克俭对段怀德的忌惮更深了三分。继而遍观在座的百户、镇抚,几乎全部都是段怀德的人,方克俭深感自己虽然升了游击,恐怕还是斗不过这条歹毒的地头蛇!
自己能够依靠的,也唯有从大同带来的数十精悍家丁而已。还有眼前这个李星汉,应该是可堪造就的人才,若是好生培养一番,说不定就是用来对付段怀德的马前卒!
这个李星汉已经有了总旗的七品官身,那该往什么位置上放,才能和段怀德斗上一斗?
......
以段怀德为首的众军官向方克俭道贺之后,便齐齐告辞而去。李星汉本来也要走,却被方克俭单独留了下来。
堂上只剩下两人,方克俭也少了许多顾忌,直截了当了出声问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官身,可看上了什么位置?尽管说来,本官尽量给你安排。”
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招揽之意,已经表露无遗。
李星汉心头早已经有了计较,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多谢大人器重,卑职愿为大人分忧,去守那长城上的边墩!”
“噗!”方克俭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登时喷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想去守边墩?”
“正是!”
杀胡堡除了新旧二堡之外,还负责分守二十多里长的边墙。长城上几乎每隔一里就有一座边墩,也就是烽火台。共有二十八座边墩构成了绵密的防线,使得鞑子不能趁虚而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完美防线而已。现在就连杀胡堡都已经松懈糜烂成这个样子,那仅有几个人的边墩又该是个什么景象?
李星汉或许不是太了解,但方克俭却是心知肚明。所谓的二十八座边墩,大多已经荒废,现在还有人值守的,仅仅只有七八座而已。就算这些有人值守的边墩,多则七八人、少则三五人,其中的军汉也大多老弱,根本不堪一用!
且李星汉已经有了总旗的官身,边墩中最大的军官也只是小旗而已,他居然自愿去守边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方克俭立马拉长了脸:“李星汉,你莫非是在拿本官消遣?堂堂总旗去守苦寒的边墩,你疯魔了不成?”
李星汉摇摇头,答道:“大人,且听卑职的道理!”
“哼,最好能说服本官,否则治你藐视上官之罪!”
李星汉面不改色,不疾不徐道:“大人,杀胡堡中六品以上的上官就有十几员,卑职一个小小总旗,可能展开拳脚?”
方克俭微微一怔:“当然不能!就连本官都颇有掣肘,何况是你!”
“卑职敢问大人,杀胡堡中数百兵丁,除了大人和段把总的家丁,可有能战之兵?”
方克俭脸色十分难看,却无可奈何道:“这个......没有!”
“那卑职斗胆再问一句,大人虽贵为游击,可想要将杀胡堡真正握在掌中,大人还需要什么?”
方克俭深深看了李星汉一眼,跟着深吸一口气道:“无他,一支敢战精兵而已!只要有兵在手,任谁都翻不了天!”
“大人说得极是!”李星汉躬身施礼,语气坚决道:“卑职不才,愿在旁人眼线之外,练一支敢战精兵,助大人一臂之力!”
方克俭登时为之一呆,跟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星汉,脸上神色变幻莫定。
良久之后,才听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李星汉,本官着实太小瞧了你!”
“大人谬赞!若是信得过卑职,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担保大人有一支精兵可用。”李星汉依旧不卑不亢、不疾不徐,言语间透露着绝对的自信。
“此话当真?”方克俭被李星汉的言辞所动,神色间也多了一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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