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放亮,黄昌顺早早将两匹驮马套在了借来的大车上,将那九个鞑子的尸首摞在车上,又准备好了两匹战马的鞍具,一切收拾妥当,只等出发。
李星汉要去投军,周挺死活要跟着去凑热闹。周雁翎拗不过他,便由得他去了。
朝阳初升,李星汉和周挺骑在马上、黄昌顺赶着大车,在周雁翎和王氏目送之下,出了周家大门,渐渐去得远了。
等到李星汉三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街角的时候,周雁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李大哥,等等!”周雁翎顾不得淑女形象,提起齐脚面的马面长裙一路小跑。等到追上了李星汉的马,拉着他的马缰娇喘吁吁道:“李大哥,差点忘了一件要紧事!”
“小妹,还有什么事?”李星汉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周雁翎鼻尖渗出香汗,俏脸微红道:“大哥此去,一定要小心一人!”
“谁?”
“杀胡旧堡镇守把总副千户段怀德!”
生活在这边塞之地,周雁翎也懂一些鞑子话。当日那鞑子十夫长阿日善和巴图说话时,并没有背着她,所以才知道背后使坏的正是这个段怀德。
但她之前却一直没有提及这个段怀德,只因为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若是让自家小弟知道是这狗官勾结鞑子,才会让她光天化日的被掳了去,周挺绝对会忍不住杀上门去报仇!
杀朝廷命官就是造反,无论能不能成功,周挺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把这事一直深埋在心底,对谁都没有提起过。李星汉要去投军,说不定就会成了段怀德的部下。事到如今,周雁翎也顾不得那许多,必须让李星汉对这个狗官有所防备。
李星汉不明白周雁翎为什么特意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事,但以他的脑筋只是略微转了两圈,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咧嘴笑道:“小妹你就放心吧,从来只有我坑人,没人能坑得了我!”
“大哥你不明白......反正万事小心,千万莫被奸人算计了!”
周雁翎一想起段怀德和鞑子勾结在一起,里应外合、明枪暗箭,李大哥此去实在是凶险莫测,俏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焦急起来。
李星汉见她着急摸样,这才正色点头道:“我晓得了,把总段怀德是不是?小妹且等着看就是,将来究竟谁玩的过谁!”
周雁翎这才松开马缰,目送李星汉三人远去。
“李大哥,一定要小心啊!小妹......等着你回来!”
直到李星汉他们走得远了,才听周雁翎自言自语的低声说出这句话。
......
周家堡离杀胡堡不过十几里路,李星汉三人骑马赶车,就算走得再慢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站在远处眺望杀胡口,却见东靠塘子山,西傍大堡山,北依雷公山,长城沿山岭由东北向西南延伸而去,像半月形把杀胡口围在其中。
而杀胡堡则坐落在长城内里许之地,出塞要道参合径恰恰穿堡而过,汩汩流淌的兔毛河就从侧旁流淌出去。杀胡堡又分为新旧二堡,城墙均高三丈五尺、外以砖包,二堡周长均为二里许。又在两堡之间筑墙,将新旧二堡连为一体、互为犄角。为了便于防守,二堡均只设南门。
北面通往关外又有栅子门紧连长城上的城头堡,可算是壁垒森严、万夫莫开!而那每月一开的小市,地点就在城头堡外一箭之地。
杀胡口不仅仅是一座军事要塞,同样也是沟通口内口外的重要通道。后世所谓的“走西口”,便是人多地少的山西,大批无地可种的贫苦人从杀胡口出塞外谋生,租种河套、土默川蒙古人土地的移民大迁徙事件。
如今在杀胡堡中,各有守备和把总一员镇守。守备是镇守新堡的主官、把总则是镇守旧堡的副官。
李星汉、周挺和黄昌顺骑马赶车,片刻便来到新堡城墙下。出人意料的是,堂堂军事要塞,居然城门洞开,城墙上完全看不到边军的影子;就算是城门下,也只有三四个穿着破烂鸳鸯战袄、抱着长枪的军士,懒洋洋的坐在那里晒太阳、捉虱子!
见李星汉三人要进城,那几个兵丁才勉强打起精神,围拢了上来,二话不说,伸手要钱:“人入城五文钱、马入城三文钱,你们三人四马,统共三十文,拿来吧!”
不问来者何人、不问车上拉的什么,一上来就只要钱,这就是堂堂大明边军?
伸手要钱也就忍了,这点小钱还出得起。但三人四马收三十文,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蠢得不识数?
李星汉正要出声,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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