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李星汉在望远镜当中仔细望去,山脚下那个孤孤单单的人影如此清晰,却又如此古怪。
怎么形容这人呢?
貌似是一个很撇脚的COSER?看他稚嫩的面庞,年纪顶多十四五岁,身材都还没有完全长成,却全身披挂了一套铁灰色的锁子甲,头戴一顶宽沿铁盔,上身外罩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色鸳鸯战袄,小腿缠着行缠,脚蹬一双皮矮靴。
这一套顶盔掼甲的装束,在电视电影里面见过很多次,但穿在这个半大小子的身上,却显得太过长大了。尤其是那一顶实在太大的铁盔,时不时滑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略显荒唐。
可这少年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荒唐!一路小跑疾行的他,表情如此严肃甚至有些狰狞,双目中全是密布的血丝,紧咬的牙关甚至将嘴唇咬出血来却不自知。
这少年肩头扛着一杆至少三米长的红缨大枪,斜背一把反曲长弓和一壶箭,左腰挂着一柄带鞘腰刀,右腰居然还插着一把样式巨古老、锃光瓦亮的铜手铳!
这少年虽然还未长成,太过长大的盔甲也显得可笑。但是,从他身上却有股杀气腾腾的彪悍气势发散开来。
这种刺痛人眼的杀气,别说这样的少年,甚至连普通的士兵都极难具备,李星汉只有在自己的同类当中看到过,而他们无一不是见过血的特战精锐!
“这小子是谁?小小年纪,气场怎么这么强?”
无论是因为好奇心,还是要搞清楚眼下的状况,李星汉都只能别无选择的跟上这少年。
前面少年全副武装、披挂厚重的铁甲,沉重的脚步咚咚作响,步伐却半点不慢。悄无声息尾随在后面的李星汉,甚至要费点力气才能跟得上。
跟了半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只相距二十来米。前面的少年跑得如此专注,居然对身后多了一人一无所觉。
李星汉的好奇心越来越浓,若不是演练规定暴露即失败,他早就叫住前面跑得起劲的少年了。
跟着少年出了这条北风呼啸的黄土山沟,眼前的景色陡然变得开阔。连绵的平缓丘陵上,逐渐变得浓密的草场如同摊开的绿地毯,一直铺向天边。
而李星汉和少年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更近了,甚至连十米都不到。
跟得这么近都没被发现,李星汉正在暗暗自得的时候,却听“嗖!”的一声,一道银芒破空而至,一股凛冽劲风扑面杀来。
李星汉虽然淬不及防,但从军五年的千锤百炼,对危险的下意识反应,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一命。
毫不犹豫的拼命往后一仰,整个人从膝盖往上,平平的往后倒了下去。而那一道银芒,堪堪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
“嘭!”李星汉左手单臂撑地,堪堪没有摔倒。
“叮!”那道银芒又飞出去十来米,才深深插到地上。直到这个时候,李星汉才看清楚,这道银芒居然正是少年肩头扛着的那杆红缨大枪!
这少年头也不曾回,毫无征兆的反手将肩上大枪投了出来。李星汉的反应若是稍慢半拍,已经被钉死在地上!
但这还不算完。
“你是谁?”少年吼了一声,“锵!”的一声将腰刀抽了出来,合身扑杀了上来。
少年一张嘴,一股浓浓的山西腔。
这少年扑得快,李星汉反应也不慢!没空和他答话,右手将上弦的弩举了起来。
“嘭!”一声弓弦的爆响,紧跟着“噗!”的一声,一支寒光闪闪的弩箭,不偏不斜正好狠狠钉在少年的身前三寸,直至没羽!
“别动!”
李星汉的一声冷喝,再加上插在身前、箭尾依旧在微微颤动的弩箭,让这少年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缓了一缓。
趁这功夫,李星汉站直了身体,沉着出声道:“小兄弟,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相信我,如果想对付你,你早就躺下了。”
少年一对漆黑的眼眸猛然一缩,虽然还未长成、却依旧英气勃勃的脸上充满杀气和敌意,厉声喝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你是不是狗鞑子的奸细?”
“狗鞑子?奸细?”李星汉微微一怔:“小兄弟,你先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杀胡口外!”
“杀胡口、杀虎口?地点应该还对!”李星汉又问了一句:“小兄弟,而今是哪年哪月?”
少年冷冷盯着李星汉,戒备十足道:“崇祯五年三月十四!”
“什么?”李星汉双眼瞪圆了:“崇祯五年?明朝?”
......
天色渐暗,已是黄昏。满怀震惊的李星汉抬头望去,残阳如血、似有白虹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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