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了,臣妾只有一请。”
朱慈烺也已经是泣不成声,握着颜后的手:“你说吧,但是朕能做到。”
“再给埕儿一次机会吧……”
颜后哭道。
朱慈烺不能答,只能痛苦的闭眼。
……
隆武三十二年八月十一夜,颜后薨。
隆武帝朱慈烺大恸,不能止。
---历经了这几年的观察,隆武帝朱慈烺对太子原本已经是彻底失望,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决意对接班人进行调整,但颜后的薨逝,却是打乱了一切。朱慈烺不得不暂时按下调整太子的心思,专心处理颜后的丧事。
颜后于战乱之中和隆武帝相遇,定王之乱之时,临危不乱,其后的岁月里,辅佐隆武帝进行内廷改革,贤德淑惠,治宫有方,和隆武帝的感情,更始终甜蜜。
颜后忽然病逝,犹如一计重棍,砸在朱慈烺身上。
国家大丧,颜后谥号“慈圣光献皇后”。
……
出殡的那一日,皇太子朱和埕伏在颜后的棺前,数次哭晕。
天下感动。
不久,颂太子仁孝的奏疏,雪片般的飞入乾清宫。
……
一夕之间,英武睿智的隆武帝好像苍老了不少,一连两个月,都没有处理政务,一切都交给内阁。
但调整太子的心思,隆武帝却丝毫没有动摇。
……
是夜。
太子府。
太子朱和埕与宛平伯巩承恩、长驸马都尉周显、左庶子姚启圣密议。
“怎么办?父皇还是要废我……”
“母后已经去了,又有谁还能救我?”
朱和埕哭泣不已。
巩承恩、周显和姚启圣也都是垂泪。
巩承恩是前驸马都尉巩永固之子,定王之乱时,巩永固千里疾驰,跟随还是太子的隆武帝杀回京师,不想遇到埋伏,中箭射死,因其功,隆武帝封为宛平伯,巩承恩继承爵位。
论起来,巩承恩是隆武帝的表弟,太子的表叔。
长驸马都尉周显是为隆武帝的妹夫,是太子的姑父。
一直以来,他们两人都是最坚定的太子派,也是太子最信任的人。
姚启圣是右春坊左庶子,不但是太子的老师,也是太子的心腹和智囊。
但此时,面对太子的哭诉,他们三人却都是没有办法。
虽然群臣反对,但隆武陛下废除太子的心思,却已经很是明显了,连颜后薨逝前的请求,隆武帝都闭口不答,这天上地下,又有谁还能说动隆武帝呢?
巩承恩、周显和姚启圣只能跪在地上,再一次的誓言,说,如果陛下废储,他们三人一定会在殿上拼死力争,哪怕血溅大殿,也丝毫不会退让!
……
除了巩承恩、周显和姚启圣,现场还有一人,那就是东宫的典玺太监何胜。
待巩承恩、周显和姚启圣都退出,何胜忽然跪下,哭腔着说道:“殿下,奴婢有一件事瞒着,一直不敢告诉你,今日想来,或可有所希望。”
“什么事?”太子抬起泪眼。
“一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奴婢收到了这个,”何胜从袖中取出一物,呈到太子朱和埕面前。
朱和埕接过了看,原来是一封旧书信。
随即打开,信上只有两三句话。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狡兔死,良弓藏。幽明灯,人空丧。
----思子台,悔何益?延祚宫,找萧郎。
注:思子台,汉武帝为冤死的太子刘据所建。
“这什么意思?”
朱和埕看完不解,抬头问何胜。
何胜道:“最初奴婢也是不明白,但这份信来的蹊跷,说的也不是凭空捏造之词,于是奴婢暗中调查,这才发现,原来这封信是出自锦衣卫总衙。”
“锦衣卫?”太子朱和埕更惊。
何胜继续道:“奴婢这也才明白,所谓的萧郎,原来就是军情司最开始的那一位照磨,萧汉俊!”
“萧汉俊?他还活着?”太子朱和埕震惊。
何胜点头:“是,只是被陛下秘密关押在锦衣卫总衙,不得出入,不得交往,所以,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他并没有死,陛下将他关在总衙门,令他分析军情司和锦衣卫的各种情报,可谓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太子朱和埕听的呆呆,口中喃喃道:“……思子台,悔何益?延祚宫,找萧郎,他这是让我去找他吗?”
何胜点头。
“可他被关在锦衣卫总衙,我如何能见他?”朱和埕像是问何胜,又像是问自己。
“殿下忘记了,东厂提督锦衣卫指挥使李晃因为河南巡抚的案子,已经出京,宛平伯在锦衣卫兼着差事,他是可以安排的。”何胜道。
朱和埕的眼睛亮了,但随即又黯然。
---身为太子,他听说过萧汉俊不少的事情,知道萧汉俊非是一般人物,有通天的手段,既然父皇将他秘密关押,必有用意,如果他冒然去见,被父皇发现,岂不是大罪一桩?
可“思子台,悔何益?延祚宫,找萧郎”一句话,却让他心痒难耐。
难道萧汉俊有办法令他“延祚”?
太子朱和埕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反复思考,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跺脚:“去叫宛平伯来!”
……
夜晚。
锦衣卫总衙。
后院的厢房中。
那个伏在书桌上的灰色人影,终于是抬起身,打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笔。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一共是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守在门外,另外两个人不请自入,推门走了进来。
听脚步,就知道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陌生人。
这一刻,周边的守卫好像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灰色人影慢慢抬起头,凝目向两座书架的中间处看去,眼神微微激动,他知道,他等待了这么久,一直在期待的时刻,终于是到来了。
脚步响,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将全身和脸部都隐藏的高个,从书架中间走了过来,在距离灰色人影五步之处站定。
灰色人影慢慢站了起来,花白的头发披散,目光和表情都平静无比。
“萧汉俊?”黑色斗篷问。
灰色人影摇头,用沙哑难辨的声音道:“不,下官甲二十九。”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这封信,你写的?”
黑色斗篷从袖中取出那一封的旧信,在手中一扬,声音忽然严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