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头发已经长得很浓密,嬷嬷们给她梳了头,还在发梢上系了轻巧的绢花,落在肥肥的颈间,十分可爱。
和元元玩了一会儿,天章才将她还到傅冉手里,叫御医进来,询问齐仲宣的病情。
御医小心答道:“淮阴王五脏俱损,血不归经,体内经脉里全靠玉宫山人渡给他的一口真气养着,以后必须有人不断续真气给他,否则这一口真气若是散了……”
天章眼睛只是看着趴在傅冉怀里,大猫一样打瞌睡的元元,轻声道:“很不好?”
“恐怕不好。”御医回道。
天章只是沉默不语,傅冉唤他一声叔秀,他才回过神来,道:“你们尽力而为。”
这句话太含糊其辞,尽力而为到底要为到什么程度,天章一概不提。全凭下面揣测。御医虽有疑惑,却不敢多话,退了下去。
天章又问傅冉:“玉宫山人今天见到你,有没有提到仲宣?”
傅冉道:“说了,说是闷在京中,无益静养,进山林修养为宜……”
“都这样了,还想着出京。”天章垂眼道,去年京畿干旱和流言的事情,最终没有查清楚,但天章心中圈定了几个人,齐仲宣就是之一。
傅冉忽然傻笑两声。
天章看看他,傅冉说:“他没有私下一走了之,还知道要请你放行,已经不错了。”
天章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在淮阴王府,听他这么说,不由又安排了一批人盯着淮阴王府。
只是五天之后,仍是出事了。
这天凌晨刚过三更,就有内侍匆匆一路小跑到两仪宫。这天正是苏棉当值,一听到来人在耳边说的消息,吓得面色苍白,差点摔了,颤着声音又问一遍:“当真?”
递消息的内侍连忙道:“我哪敢拿这种事情说笑!这时候城防司的人已经都将王府围上了。”
苏棉喝了口茶定定心,又叫人去找来天章身边的苏檀,两人商量了一番,才去禀告天章。
天章睡意正浓,忽然就听傅冉在他耳边低声道:“叔秀,醒醒。”
他微微睁开眼,才听到帐外苏檀的声音。
“陛下,刚刚城防司有急报。”
天章这才一下子醒了,傅冉已经披衣盘腿而坐。天章翻了个身也起来了,隔着帐子问:“哪里出事了?”
城防司管城内治安,只有丞相一等的大臣或宗亲出了事才会夜扰圣驾。
苏檀沉着道:“是淮阴王府。”
先是城防司巡检时候发现了淮阴王府后面的水井边有一具携带凶器的尸体,似乎还有打斗痕迹,因担心王府安危,不知道是否有人闯入王府惊扰淮阴王而前去询问,不想这个王府已经里血流成河,死尸遍地,一个活人不留,淮阴王不知所踪。
天章听完之后立刻道:“城防司原地戒备。另派人快去上清院看看玉宫山人还在不在,若是还在,立即拘住。”又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道:“叫他们马上进宫!”
苏檀与苏棉领命而去,分头行事。
室内除了睡着的元元,就是相对而坐的帝后二人。天章已经来,宫人为他穿好衣服,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在榻上。傅冉看了一遍元元,就坐到他面前。
天章望望傅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他想同一件事情。
他想起了当年事,被梁王囚禁的时候。可一说起当年,就要提起娉婷。他们之间提起傅娉婷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尴尬。
不说的话,一口气憋在那里又实在难受。
“仲宣……没有生在好时候。”天章喃喃道。
傅冉道:“三哥自戕那年,他几岁?四岁?五岁?”
天章道:“四岁。三哥本是我们兄弟几人当中最受父皇青睐的。我年幼时就在宫中听到过父皇想改立三哥为储君的流言,总以为太子与三哥不和,大姐慈光也偏心三哥,若慈光有野心,应是帮着三哥逼宫太子……”
他说着就摇摇头:“我到底不懂他们的心思。”
这些事情傅冉其实早已听过。很久以前当他是傅娉婷的时候,天章已经毫无保留地与他分享过太多秘事。
但他现在仍像第一次听到一样,静静听天章的牢骚。
“若慈光是和三哥联手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天章忽然笑了起来,“我都会偶尔想一想,不要提仲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