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七站在祁容面前,沉默的为他宽衣,一脸的若有所思。
将近一个月来,从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的习惯,宝七几乎承担了祁容夜间宽衣之事,虽然明白对方不能人道,毕竟还是将对方看作一个男人的。
当然,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祁容无语的看着宝七,突然抬手抓住了那双慢吞吞游移的手,明显察觉对方僵了一下,有些惊错的望向自己。
祁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又系上了。”
宝七垂眸一看,果然……自己将刚解开的衣带又重新系了上去,不自然的躲开祁容的注视,抽出手来赶紧再给对方重新宽衣。
宽完衣又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弄的自己像个急色的色女一样,使劲压制住涌上脸来的热潮和羞恼,一把将衣服搭上木施上。
提了口气猛一回头,本想趁此机会质问对方,不料正瞥到某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痕含在唇角,宝七尽量让自己忽视那抹笑意,淡定问道,
“方才那人,你知道是谁吧。”
宝七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话却慢满满都是肯定,至于她自认为稳住的情绪和淡定,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七分淡然,还藏了三分娇怨和羞赧。
祁容没料到话题转的如此突然,竟真的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会忍到明天再问。”
祁容一句话反倒让宝七分外不爽,方才的其他心思也一扫而空,正了正神色直视着对方,反而多了些胆色,
“我自是忍不住,就看夫君,忍不忍的住了?”
祁容的笑意从眼底消失,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既然娘子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府中之事,我也只希望能保得自身周全,不牵扯无辜之人进来。”
宝七听的自嘲一笑,眼中尽是透彻了然,
“牵不牵扯,又岂是自己说了算,既然你我已然拜堂,也算同舟共济,你处境艰难,我又岂会逃脱的了。有些事,你若愿说,我便愿听,你若不说,我也自会尊重,明里暗里,不过相互扶持一下,让自己活的不那么委屈罢了。”
宝七说罢,望向祁容的眸光,温润如故,深沉似水,一面是令人恻隐的病情,一面,又是全然看不懂的心思。
“咳咳咳——”
祁容话未出口,还是轻声咳嗽起来,宝七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着对方坐到床边,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倒了杯水送过来。
她每一次怀疑祁容装病,可一旦看到祁容的气色和咳嗽,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任谁装病,也不会将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演绎的如此入木三分,即使咳嗽能骗人,这身体不能骗人。
宝七越发看不透这里的许多,一个卧病二十余载的少爷,为何能惹来自家姨母的这般不容,还有今天那位刺客,和并未露面的出手相救之人,祁珠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不见了。
宝七等着祁容喝完水,正待放下,笃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