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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严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高一刀啊高一刀,一辈子不听劝,鬼子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东面,已经利用那条沟到了开阔地中间,二连往哪跑都来不及了。
三连怎么了?郝平为什么一枪不放就跑,放任鬼子抄到东边?想这些都没用。吴严咬了咬牙,准备带一连从南侧向村子发动冲锋,如果能打进去,兴许能救二连一命。下定决心,正要布置,猛然间附近枪声大作。
“连长,鬼子从东面摸过来啦!”
吴严长叹了一口气,默默抽出驳壳枪,再次看了火光中的村子一眼,一挥手:“跟我增援。”然后大步奔向东侧的枪声位置。
……
村子东边突然传来喧嚣枪声,隐蔽在黑暗里的郝平脱口道:“坏了!”
杨得志一把折断了手里的树枝,恨恨道:“小鬼子怎么偏偏……嗐!现在怎么办?”
“枪声里有两三挺歪把子,可能是一个小队。不知道他们是都出来了,还是只出来了一个小队。”
“咱们赶过去还来得及么?”
“不乐观。”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郝平再次开口:“呆在这里没意义了,先去南边找吴严汇合再说。”
三连在堎头村西面的路边重新整队,匆匆朝南出发,准备去找一连,还没走出多远,猛听得村子南边也枪声大作,激烈程度比东边更甚。
杨得志惊讶道:“那是一连,鬼子全出来了!这……”
“不用过去了,一连随时有可能撤退。”
三连走了一招漏棋,二连可能因此完蛋,郝平心里十分窝囊,他命令队伍停下,站在黑暗里拼命地琢磨,现在的三连究竟该怎么办!
杨得志与郝平的心情一样,见郝平迟迟没有再说话,于是问:“你说……既然鬼子都出了村,如果咱们从西边打进村子,有没有可能救出二连?”
郝平现在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只是听着交火声的激烈程度,二连可能撑不到三连打进村,同时南边的一连能拖住鬼子多久也不知道。可是不这么做又能做什么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全体注意!现在转向,把村子给我拿下来!”郝平下定决心。
“如果……一连撤了怎么办?”
“打着看吧,南边的枪声什么时候停,咱们就什么时候撤!”
夜幕中的三连,掉头扑向了火光中的堎头村。
……
被两挺架在尽头上的歪把子犁地般一遍遍地扫射,几十米长的壕沟里伏尸一溜,明明沟里已经没喘气儿的了,两条弹道仍然不肯停歇,我行我素,打得沟里来回地响,尸体们持续在中弹,一遍又一遍。
而正在南边与一连交火的鬼子主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当然,他们确实无法看见,只能听见。鬼子大尉认为这是那个小队在对村里持续打击,黑暗里听着东边的两挺歪把子暴风骤雨般地响,让他觉得很惬意,这才是皇军的火力,这就是你们折腾的代价。
一支五十多人的鬼子小队,能喘气儿的还剩下十几个,他们运气很好,因为事发时,他们的位置在那段二十米长的横向战壕里,因此躲过一劫。战壕距离树林边有点远,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架在身后的机枪为什么要朝自己人开火,像恶魔一样疯狂撕咬那些被憋在沟里的可怜同胞
幸存的鬼子们,有的甚至已经哭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同情心’,没错,是因为同情心,鳄鱼都会流眼泪,鬼子当然也会,虽然他们从不把中国人当人,所幸他们还把自己人当人。这太残忍了,他们眼睁睁看着亲密战友们拖着血淋淋的躯体,痛苦地爬在黑暗血腥里,听着他们可怜兮兮地在黑暗里发出绝望惨叫,而子弹仍在他们身边狂妄啸叫,怎能不悲伤,怎能不伤情。
他们恨!他们怒!却从未考虑过他们脚下的土地是哪里,这里并不盛产樱花,只生长傲雪腊梅,这里是种花家!该恨的,该怒的,不该是他们,他们没资格!
他们抬起步枪,探出战壕,反身向他们眼中的残忍魔鬼射击,试图报复,试图发泄,立即招致镰刀般的弹道扫射,有钢盔因此而翻滚着跳起来,有同胞闷哼着捂脸倒进黑暗,逼着他们重新缩进战壕里继续不要脸地哭泣,继续看着身边那些已经‘成神’的臭皮囊咬牙切齿……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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