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罗富贵龇牙咧嘴地重新爬起来,于是,上面的剧情再重复一遍,周而复始,时间流逝……
虽然高一刀看起来轻松威风,其实他已经打得基本没力气了,胳膊发酸腿发软,两个拳头麻酥酥,满脸汗如雨下,气喘如牛。这个罗富贵并不好打,关键就是他太强壮了,太高大了,典型的皮糙肉厚,迫使高一刀每一拳每一脚都要卯足力气才能达到效果。同时罗富贵一门心思想揪住高一刀,要使两人纠缠,以发挥他的力量强项,并且也几次差点成功,高一刀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挣脱,只能不停的游走,靠拳脚形成优势,力量消耗甚巨。
别说是高一刀,现在就连作为观众的二连战士们都累得不行,嗓子嘶哑口发干,喊好助威的都快撑不住了,何况高一刀。
罗富贵再一次被打倒了,已经记不清被打倒多少次了,望着已经变得暗淡的天空,大口地牛喘着。刚开始阶段,被打得发蒙,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来,被打得全身都疼,反而清醒了一些,越瞅高一刀心里越恨;到现在,全身似乎都麻木了,罗富贵忽然觉得,挨打好像也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儿,也就这样了吧,还能怎么着?
罗富贵以为他自己是被打麻木了,似乎不像刚才被打的那么疼了,其实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高一刀体力大幅下降了,拳脚力道在减弱。毕竟这是一场关于‘鸡’的比赛,高一刀再想出气,也不可能打人要害,更不可能真正地往死里打,而罗富贵偏偏又出人意料地耐打。
二连的战士们情绪依然很高涨,九班的看客仍然眉头紧锁,场上一直是一边倒的剧情,可是高一刀心里意识到不对劲了。开场之前坚持由自己来定规矩,怕这个不要脸的罗富贵装怂认输,打得不畅快,所以订了个‘打出圈,爬不起’的规矩,现在倒是打爽了,力气都基本打光了,可是这头熊还没有露出爬不起来的迹象,还得打他多久?
不能再继续了这么打了,如果这头熊真要是熬到我高一刀直不起腰来的时候,还能爬起来可怎么办?把他打出圈,说实话这个有点难,一方面纠缠的话没他力气大,另一方面,他也太沉了,没那么容易被打出去,看来,得攒足力气,给他来个全力一击,让他彻底爬不起来才行。
躺在地上的罗富贵还没起来,一方面他学乖了,借着每次被打倒,赖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另一方面,他也在考虑,不能这么下去了,这都把老子打成啥样了?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的脑袋肯定被打成狗头蛤蟆眼了,认输又不成,能咋办?姥姥的,还让不让人活?
“起不来了吧?”打到现在,这是高一刀说出的头一句话,高一刀打够了,在决定实施最后一击之前,先故意给罗富贵留了一个话柄,到这时候,无论真话假话,只要罗富贵回答一声起不来了,高一刀肯定同意结束。
罗富贵满脑袋里正在琢磨着什么,根本就没细听高一刀话里意思,只是以为对方在催促,当即一骨碌重新爬了起来:“姥姥的,我就不信了,再来!”
无奈,高一刀沉下脸来,摆好架势,准备蓄力。
鼻青脸肿的罗富贵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肩膀,一步三晃地走向高一刀。
猛然,罗富贵停住了,揉捏肩膀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龇牙咧嘴的表情瞬间被惊恐替代,直勾勾的目光掠过高一刀身旁,飞向二连观众背后的远方,讷讷道:“鬼子!”
高一刀自然地扭头往后看……心中一凉,满眼空荡荡的山峦。
太缺德了,‘鬼子’这两个字,对于高一刀来说,就是个魔咒,无论何时何地,就算明知不可能,也要去看,否则心里就不踏实。
沉重快速的蹬踏声音连续响起,高一刀再次转回头的时候,一只鼻青脸肿的恶熊正狠狠地直冲过来,低着头,含着胸,够搂着腰,小山一般扑面。
一个宽大厚重的肩膀重重地撞在高一刀的胸膛上,撞得高一刀双脚离开了地面,什么都来不及了,咬牙切齿的高一刀能够做出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死死扯住撞在胸前的对方衣领。
嘭……噗通……稀里哗啦……
一只熊狠狠地撞上了一座铁塔,结果被铁塔挂住了身体,然后一起重重地摔飞出去,在圈外面卷扬起沙尘一片……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
良久,突然响起一个二连战士的声音:“他使诈!”
然后九班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平了就是平了,少找借口!”
“下三滥,把鸡交出来!”
“呸!你做梦!”
“自己动手!上啊……”
二连战士们呼啦啦一阵风冲向了九班,直奔鸡笼。
“流鼻涕,接住啊,快跑……”马良喊出最后一句话,将鸡笼隔空甩向刘坚强,然后就被二连战士的人流冲倒。
刘坚强扯住了鸡笼的一角,来不及转身跑,就有二连的人拽住了鸡笼的另一角……哗啦啦……噼里啪啦……咯咯咯……编笼当即破碎,鸡飞人跳,乌烟瘴气,一大片乱糟糟……
高一刀还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天空,头昏眼花地数星星,罗富贵趴在灰土中,只想在这里睡一觉。
胡义仍然表情淡淡,仍然两膀抱在胸前,仍然站在场地边上,仍然看着没再爬起来的罗富贵和高一刀,一步没动过,一句话没说过,任由身后早已乌烟瘴气一大片,飘舞着一地鸡毛……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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