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巨阙、云门等穴位上都透出金针,针尾不停的颤动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之色,尖声笑道:“为什么?谷主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偏心,处处都向着徐藏海?”
眼前这张面孔,扭曲怨毒,面目可憎。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温和谦卑的弟子吗?连师父也不叫了!徐正兴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无力,身形晃了晃,坐倒在椅子上。
祖师画像前,袅袅青烟从香炉中升腾而起,缭绕盘旋,模糊了徐正兴的面容。他心中道:我偏心吗?如果偏,也是偏向你吧。徐藏海早就有资格继承谷主之位,是我一拖再拖,期望自己门下有人超过他,名正言顺的接任谷主之位。
徐素问双肩抖动,伏在案上,泪珠无声滚落。徐老头笑的比哭还难看,轻拍着徐素问的背。
李安悄悄地扯了扯程林,用目光询问。
原来他们去偃师峡的这段时间,徐正兴下令搜查药王谷。
徐藏山如果把机关铜人收在储物法宝中,以他长老的身份,完全可以把事情遮掩过去。可惜他一时想差了,偷偷摸摸的翻进三长老的药庐,准备嫁祸给徐藏海。
好巧不巧,天机宫主正在后院中自斟自饮,听到有人不走正门,非要当梁上君子,还以为来了个偷丹药的小贼。正赶上风青彦心情好,就顺手捉弄了一番,先放对方进来,想看看他做些什么。
如果是药王谷的弟子,撞见徐藏山蹿高伏低,未必敢声张。徐藏山的行径虽然可疑,但不一定就有罪,要是闹到谷主面前,最后发现只是一桩小事,反而平白得罪了一个长老。
风青彦可不同,他向来不怕惹事。况且徐藏山神情不对,还带着偃师峡中失窃的机关铜人,在药庐中兜兜转转,先把铜人藏在柴火堆里,觉得不满意,又移到水井中。
这表现,绝不是偶然起了兴致,想体验一下飞檐走壁这么简单,风青彦给他来了个人赃俱获。
把人押到回春殿,谷主徐正兴一审问,居然发掘出一桩陈年旧案。
二十多年前,岭南瘟疫流行,徐藏海代表药王谷前去施药。
作为当时谷中最杰出的弟子,他一到岭南,就下令在水井中投放药物,彻底解决了人口流动导致的交叉传染。
眼看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徐藏海发放的最后一批药物却出了问题,一下子吃死了上百号人,民怨沸腾。
消息传回,谷主徐正兴一怒之下,将徐藏海打断双腿,除名逐出药王谷。
这些有问题的药物,竟然是徐藏山掉包的。
真相大白,徐老头如释重负,默然良久良久,突然长叹一声道:“如果当初我再仔细一点,多检查一遍就好了。”再看一遍,就有可能挽救那些无辜的人,一百多条人命啊!
徐素问一改平常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眼泪长流,好像被冤枉的人是她一样。
出了回春殿,徐老头像哄小孩一样,柔声对徐素问道:“过来,师兄背你。”徐素问破涕为笑,踩着他的手爬到他背上。
李安和程林跟在后面,挤眉弄眼,越跟隔的距离越远,最后干脆掉队,彻底看不见他们的恩师了。
程林道:“背着一个人还这么利索,你师父真的断过腿?”徐素问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相反,她身量颇高,比徐老头还高出半个头。
李安笑道:“背着美女,软香温玉,可不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什么断不断的,都不是问题。”
忽然头顶被人拍了一记,大长老徐藏风笑道:“臭小子,就这么编排你师父,亏他还一个劲的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