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约定看的太过轻浮了,或许在他心里这个约定是神圣而庄重的。
“来,干杯,思凝。咱们今天说些高兴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提。”爸爸举起酒杯,伸到我面前,我知道爸爸这是拒绝了我,我只能勉强把自己的杯子伸出去。发出清脆的掌声,我的手臂久久没收回来,爸爸早就一饮而尽了。
“好!”我想我不应该再强求他了。爸爸好不容易才从那些痛苦的过往中挣脱出来,我想如果我不是偶然遇见吴阿姨,我也不会知道妈妈还活着的事实,更不会知道原来她是弃我和爸爸而去。当年她的离开已经让爸爸痛不欲生过一次了,如今我再次提起,岂不是在他满目疮痍的伤痕里又插入一把尖刀?何况我猜想我的妈妈她一定不爱我,所以过去的十几年里,她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就算去年国庆节,清澍离清湾只有一百多公里,她却选择了悄然无声的来去,可见我和爸爸在她心中早就没有了位置。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妈妈,我和宋校长可能也并不需要。我才觉得之前我像着魔一样想要得到一个真相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一会还要回学校吗?”爸爸带着微醺的醉意问我。
“我……”我本来是想说回去的,可是看到爸爸这个样子,我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爸爸今天喝了很多酒,我要照顾他,我不想在失去母亲的若干年后再失去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回去,但是我没有跟自习老师请假。”
话音刚落,爸爸就拿出手机拨通了自习老师的电话。看,作为校长,请假是多么便利,多么自然,多么不把学校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嘘,这话不能乱说。
“那就明天早上回去,我已经跟何老师打过招呼了。”
我莞尔一笑,冲他伸出大拇指。
第二天上课,上官明远没理我,视我为空气一般,我坐在他的前面,忐忑不安,想跟他说声抱歉,可是却没有勇气。我想他一会儿一定给我传递一章小纸条,这是他惯用手段,纸条罗列着我的罪状,骂我狼心狗肺,骂我不知好歹,甚至骂我忘恩负义。我已经做好被他凌迟的准备,可是诚惶诚恐的等待了一天,他连一个字都没跟我说。本来是我爽约,是我言而无信,我错在先,本该得到惩罚,可是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更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晚自习,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没有选择再跟我继续同桌,不再辅导我为课业上遇到的疑难杂症,我突然想起了那年的于思洋,也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就开始对我冷漠了。
上官也突然对李祉欣关爱有加,从以前的点头微笑,到出双入对,从以前的听之任之到现在对她横加干涉,这男朋友的进步可不是一星半点。
“唉!”我长长的叹口气,问自己,“宋思凝,你脑子坏掉了吗?是你先把话说的没有了退路,是你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是你要竭尽全力撮合他和李祉欣的,怎么现在后悔了吗?”我摇摇头:绝不。
再说于思洋,他比上官还淡定,更像无辜者,好像蛮不讲理,要我对天发誓那个是我。高考在即,他比以往更轻松,整日里跟同学们说说笑笑,偶尔还会和一些爱慕她的小女生打情骂俏。哎呦,我从来都不知道于思洋还有这本领,简直堪称炉火纯青,那些那些女生像被于思洋洗礼一样,整日对他顶礼膜拜。
只有我,突然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每每看到于思洋对那些跟他毫无关系的女孩子那么温柔,那么关心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是于思洋的一根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们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想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不是非我不可。
第二次模拟考试,我被挤出了十名之外,其实,我是有预感的,这一个月里,我对学习提不起任何兴趣,第一次模拟考的辉煌历史并未激励我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上课的时候总是分心,甚至跟不上老师的思路。
可能真的是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吧,我这种判若云泥的模拟成绩并没有让以往那些好事的同学再议论纷纷,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我压力太大而已。
只有我知道,于思洋依旧是我的软肋,上一次正是我们轰轰烈烈,不分彼此,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是这一次,我们像是相爱多年的情侣,面临分手一样,谁都不肯去挽回,谁都不肯去说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