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把脉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弄得他心底没由来得惊惶。
她摇了摇头,想到梦中场景,挣扎地要下床,却被尉迟轩一把按回原位:
“你现在还生着病,要去哪儿?”他皱眉,心底窜起隐隐怒火。
“白澄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如何敌得过?你听我的,把药喝了,我认识两个四族的朋友,他们能帮你。”
“真的?”
“嗯。”尉迟轩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修长的手指端过桌上的药碗,勺起一口递到她嘴边,轻声道:
“张嘴。”苏雪舞无比配合,缓缓垂着的眼睫,在如玉脸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透出一丝沉静和乖顺。尉迟轩见了,心中一动:
“你叫什么?”
她抬眸,勾唇道:
“苏盼。”尉迟轩在心底默默念了几遍,从袖中掏出一个用黑玄木制成的小盒子,递给她,后者眨了眨眼接过,看到里面的物什后,讶异地抬头看他,突然缓慢而慎重地说:
“谢谢。”尉迟轩被她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措不及防,惭愧地瞥头过去,道:
“你救了我两次,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他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偷偷瞥了她几眼,欲言又止。
苏盼从没见过他这样小心翼翼的神情,失笑道:“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尉迟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了咳道:
“你师父,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怎么……”
“我从小见他就那般容貌,这么多年了也从未变过。或许,他是个半仙吧?”苏盼淡淡道,琥珀的眸无比温柔。尉迟轩见她唇角不经意浮起的笑,如同冬日的一束暖阳,那是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欣喜。
“笃笃笃”
“尉迟,我们来看你了。”他闻言,替苏盼捻好被角,刚起身,就听她道:
“是你那四族的朋友吗?让我也见见吧。”尉迟轩愣了下,随即道:
“也好。”
慕凝九一袭红衣,大步跨进,看到半倚在榻上的苏盼,脚步一顿,眸中闪过奇异的色彩,随即转身对商瑾兴奋地嘀咕了几句。商瑾凤眸一亮,满足地摩挲着纤腰的细腻肌肤,凑过去轻声说了什么,两人在一旁偷笑开来。尉迟轩抽了抽嘴角:这俩人,几个月不见,怎么还如此腻歪……
那头,苏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心下疑惑:她还以为四族中人的相貌,与神州大陆的截然不同呢,没想到也一般无二啊。
慕凝九一面冲苏盼友好地微笑,一面戳了戳商瑾,后者接收到信号,清了清嗓子道:
“尉迟兄,这么久未见,我们俩去屋外好好地喝上几杯如何?”尉迟轩一听便知慕凝九是想与苏盼单独聊聊,便点头应允:
“好,商兄请。”
“某人不许多喝啊,醉了自己看着办……”刚走到门口的商瑾听到慕凝九轻飘飘的警告,随即狗腿地笑道:
“遵命夫人。”
“尉迟,记得给我留几坛!”慕凝九砸了砸嘴补充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
……
入目的是一片血红,像是地狱的彼岸花,一簇簇盛放开来,无边无际,带着浓重的悲凉与死亡色彩。
站在血泊中的,是个正值舞勺的男孩,他苍白却已骨节分明的手上攥着一把尖刀,粘稠的血液滴在脚下,他却恍若未闻。唇边勾起的那抹残笑宛如修罗般骇人。
他开口,声音深沉,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染,你看,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与地上的蝼蚁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让它们成为一件绝美的艺术品,永恒地保存。”
身后传来一个无比动听的声音:
“这样的场面,不美吗?”
男子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转刀柄,把尖利的刀锋刺入手心,唇边的笑意未减。他如是道:
“肤浅。真正的死亡艺术,是作为幕后的观众,不费吹灰之力地看他们自相残杀。而这一切的根源……”他手一松,那把刀精准地剖开脚边的尸体,露出那颗心脏。
“就是愚蠢的人性。”
染倏地跪在男子背后,高大的身躯顿时被折叠成臣服的姿态,男子嗤笑了声,周身围绕的死气在刹那间释放,天地失色,万物残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