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侯向来极厌旁人谈论他的容貌,但也正是因为自负美貌,所以才不喜别人拿这个来说事儿。悫鹉琻浪可是面对玉簪鹤氅的美貌道长,他再不爽,也只能承认,人家比他俊美的多,而且属于风华绝代范儿的,比起他花容月貌范儿的模样……显然更男人更有魅力些。
所以他此时的心情不像凡人面对神仙,而完全是男人面对男人……他下意识的手儿一紧,拉着花朝月不让走,花朝月也很配合的给他拉着,一边催管道长:“说呀,我爹娘到底来不来?还有归兮呢?”
管若虚道:“陆压才刚刚传讯过去,还不知会不会来,若要来,又要用甚么身份过来……”他用“你懂的”的眼神儿瞥了她一眼,神情淡定,仪态非常仙气渺渺。
花朝月早忘了她是顶着天权神君义女的名头进来的,虽然她一直在霜天岛,这个安排似乎全然无用,可是毕竟有这个说法在那儿摆着,而且九天界不比紫霄天界,要入人间总有些规矩的。一念及此,满肚子高兴消了一半,泄气的向后一倚,并没在意身后是小侯爷的胸膛……反正管道长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好像两人一点也不熟:“师父说我可以请朋友过来吗?”
“是。”管道长瞥了她一眼,姑娘麻烦你自己站直好么?看着略碍眼…碛…
花朝月转头拉了锦衣侯的衣袖:“那我带他去看吧?”
管道长:“……”这样更碍眼了……于是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可以让你师父护着他。”
锦衣侯皱起了眉头,他是故意的吧?这摆明了说他太弱么!可是他虽然傲气却不鲁莽,再是愤怒,也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跟神仙放对,所以只做未闻,花朝月扳手指:“我要请小侯爷,夜笙歌……”才扳了两根手指,就没的扳了,小姑娘于是略忧伤:“我都没有朋友啊……”真是太可怜了嘤嘤嘤侔。
锦衣侯:“……”只请他和夜笙歌!爷甚么时候和一个小倌楼主地位相同了?
管道长悠然道:“我会去瞧着你的。”
虽然这时候她应该说不稀罕才会有面子,可其实她挺稀罕的……多一个是一个啊!所以花朝月忍了忍没说话。管道长继续道:“不管谁来,终究是想看你赢,所以你也要花些心思才好……你可知大较都是考甚么?”
花朝月的注意力迅速被吸走,踌躇满志的捏拳:“对,不但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嗯……都考些甚么?”
此时不卖关子更待何时?管道长负手不答,却用他漂亮过份的凤眼看着她,表示出“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的意思,花朝月这才会意有小侯爷这个“外人”在,正犹豫要不要把他打发走,好听听内部消息,就听空中飞剑破空之声,两个人影轻飘飘的落下,齐声道:“师妹!”
花朝月一喜,赶紧迎了上去,刚刚刷出一点存在感的美貌道长悲摧被她忘记……那边青子衿和乐然瞥了锦衣侯一眼,全不在意,青子衿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道:“师妹,这是文试的题目,你好生背一背,到时候直接抄上就成。”
花朝月乐了,赶紧喜滋滋接过,青子衿温言道:“别担心,师父说不管怎样你都是鱼鲮岛的弟子……到时师兄亲自帮你掠阵,若是你实在不成……师兄就……咳咳……一下。”
他用“懂了没”的眼神儿看她,花朝月心领神会的点头,乐然无奈摇头,似乎不太赞同,花朝月正想凑过去撒撒娇,却见他上前一步,拿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其实用不着旁人帮手,武试时你尽管用符砸,他们都是新晋弟子,符法高明不到哪儿去。”他把储物袋交给她:“师兄闲来没事,帮你画了几千个符,各种各样都有,你直接用就好,不用吝惜。”
这简直就是内外勾结的作弊啊!偷题!还做枪手!连那个“师父”都不像个讲理的!还有没有一点点神仙的样子了!锦衣侯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这些人是假冒的……可是这两人驭剑飞来的模样真的仙气飘飘,更不用说管道长直接是凭空出现的……这年头骗子也这么有水平了啊!
花朝月跟师兄说的热络,好半天她才忽然想起还有一只小侯爷站在身后,赶紧拉过青子衿,青子衿早就看到锦衣侯站在一旁,但是气息并不是修士,所以并未在意,毕竟他是陆压的徒弟,以他的身份早就已经不必敷衍这些人了。可她既然拉他,他也就跟着过来,略整了整脸色,等她引介……
谁知道花朝月一直把他拖到近前,两人几乎没撞在一起,锦衣侯不得不退了一步,皱眉看她,花朝月一脸的神秘兮兮:“你们人间不是常说狐狸精嘛?喏,给你看个活的。”一边使眼色让他细看。
青子衿:“……”
锦衣侯:“……”
你就不能把这茬忘掉么!青子衿第一百次后悔一时心软给她看了原身……他内心咆哮,外表淡定,可是看到锦衣侯回过味儿来,转眼对他上下打量,一脸“原来这就是狐狸精也不过尔尔”的模样……青子衿已经很想拂袖而去了……
花朝月当然也看到了锦衣侯的表情,于是十分抱歉:“可惜是个男的……”还长的太正经不够媚……
青子衿:“……”她那副“菜不好客人您多担待”的神情真让人火大啊……
看青子衿凝眉,锦衣侯嘴角微牵,终于见了点儿笑:“多谢月儿,本侯长见识了。”因为眼前几个人看上去很牛,为了避免在几千几百岁的人面前摆错谱,所以刚威风了不到一天的锦衣侯自动把“爷”又回归成了“本侯”……
花朝月突发奇想:“对了,你要不要学道?飞来飞去很爽的!骗人耍人也很方便!”
青子衿:“……”
乐然:“……”
幸好师父不在!师妹这样理解道法真的没问题么?锦衣侯看在眼里,只微微一笑,她回手就去扯青子衿的袖子:“青师兄……”一扯之下,扯了个空,青子衿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十岁开外去,正一副世外高人状看着海面……
花朝月晓得他不想收,于是转而去拉乐然:“乐师兄……你看他资质多好啊……”
青子衿与乐然都是温和的人,但相较而言,青子衿心思较为曲折,而乐然却较为直爽,也不看锦衣侯面色,只笑拍她手背:“傻姑娘,你觉得好,旁人未必觉得好。他尘缘太重,且将来似有重大使命在肩,不宜修道。”
“咦?”花朝月对他上下打量:“甚么使命?难道他将来要抢皇帝来坐?”
锦衣侯:“……”算了爷不跟这种无法无天的野蛮人计较……
乐然只笑着让开:“这些事,算师更清楚罢?”
“也对。”花朝月眨眨眼睛:“那就算了。”
鱼鲮岛年年有弟子大较,但只有逢到适宜的天象才会请外人来观战,上一次请人入岛还是在十二年前。所以青子衿和乐然正忙的不可开交,匆匆跟花朝月交待好,便驭剑飞了,花朝月借着送人悄悄转头,才发现管道长不知甚么时候又不见了……
他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跟睡前故事里一点也不一样啊!都没有邪魅狷狂一把拉过她来说“这是我的”,也没有拔出剑来与锦衣侯对阵,甚至没有痛哭流涕说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算甚么啊!
锦衣侯看她走神,以为她是为大较的事情担心,不由得微微凝眉,伸手敲敲她的小脑袋:“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这么多人明帮暗助,你还要担心?爷都替你害臊!”身边没人,他又自动从“本侯”切换回“爷”模式。
花朝月吃痛揉着小脑袋:“才不是。”
“那是甚么?”锦衣侯淡笑,一脸料事如神:“爽快点头认了,难道爷还笑话你不成?”
“……”你现在不就是在笑话么!
锦衣侯随手拨了拨挂在她腰间的金铃索:“好了,临阵抱佛脚也好,爷再陪你练一阵子。”
“不用了。”花朝月感觉得到管道长还在岛上,总感觉有点儿不安,于是摇头:“你没听我师兄说么,主要是斗法斗符,我要回去……再看看符。”
“……也好。”锦衣侯瞥了她几眼,压下那种不快的心情:“那爷在船上等你。”
“好好。”她敷衍的摆手,一边就撒开腿儿跑回了木屋,一眼看到管道长在桌上盘膝坐着,就小松了口气,然后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有意弄的杯盘铃铃锒锒响,坐下来时连凳子都吱哑了几声,那架势就是一句话“我回来了”!
可是管道长坐的端端正正,并未抬头,她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终于耐性用尽,气忿忿的把杯子放盘里一丢,咣啷一声,然后用力摔上了门。
坐在桌上的管道长张了张眼睛,有些无奈,这位大小姐外面勾三搭四之后回家摔摔打打,这怎么听也感觉像负心人的戏码啊!难道他连暗度陈仓都还没演过,这么快就要开始扮演黄脸婆的戏份了嘛?
谁知隔了片刻,那门又哗的一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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