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回到家里已经两点多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方爸爸的卧室里偶尔传来轻微的压抑过后的咳嗽声。
方敬推开堂屋的门,冷不丁看见一道黑影立在他面前,吓得“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啪”地一声按亮了墙上的开关,灯光下看到岑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大晚上不睡觉,你当什么门神啊!”方敬被吓了一大跳,恼羞成怒地道。
岑九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到屋外黑漆漆的院子里,挑了挑眉,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方敬就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那么一丢丢嘲讽的味道。
每次跟岑九说话,方敬都气得内伤。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好心情,方敬决定无视岑九的话,一屁股坐在架子床上,开始用手机上网。
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映在方敬脸上,正好照出他薄薄的嘴唇,因为白天在外面晒了一整天,显得有些干燥,浅浅的唇纹看上去比平时要明显。
岑九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敬,目光一会儿惊奇地看着手机屏幕,一会儿又落在方敬不那么润滑的薄唇上,看一眼又收回去,过几秒又再看。
方敬对此浑然不觉,查看了最近的洋流和潮汐情况,也有了主意。
反正他只要做做样子,表示木头是从海里捞出来的就行了。
方敬关了手机,仰面躺下,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兴奋,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
黑暗中,岑九忽尔出声询问:“那是什么?”
方敬愣了一下:“什么?你说手机吗?打电话用的。”想到岑九连手机都不认识,怕他也不知道电话是什么,又解释说:“就是连系人用的,比如两个人离得很远,但是又想知道对方的情况,就用这个联系。”
“飞鸽传书?”岑九挑眉。
“不,比那个快多了。”方敬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机,指着上面的一个号码说,“这是我小姑的号码,她住在城里,就是那天我们卖鱼接小乐的地方,我现在只要按下这个键,我小姑就能马上接到,还能视频,能看到她。”
岑九那张万年面瘫脸有点动容:“真是精妙到极致!”
方敬看他一本正经的脸有点好笑,给他简单地演示了一遍手机的功能,说:“以后给你办张身份证,也给你买一个。”
岑九犹豫了一下,说:“那能给你打电话么?”
“能。”方敬说。
岑九摸了摸手机精致的外壳,说:“不用,我就用你这个好了。”
“行。”方敬心情好的时候,脾气也会跟着变好,点头表示同意了。
鉴于明天的计划还要岑九帮忙实行,方敬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小伙伴商量一下。
他把今天下午在海底看到的情形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明天我打算去市里租点设备,把那根木头打捞起来,要真是乌木,我们就发财了。”
“阴沉木?”岑九微愣。
“我也只是猜测,还不确定呢!要捞起来了才知道,所以我连我爸妈和小乐都没说。”
不知道怎么的,岑九的心情突然高兴起来。
“就我们俩去捞吗?”岑九说,“不用多叫些人?”
阴沉木他并不陌生,先帝的棺木就是用的一段上好的金丝楠乌木所造,为了打捞那根珍贵稀有的乌木,朱雀堂一共损失了十一位暗卫,其中一位就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影十八。
“有我们俩就够了。”方敬说,“不用你做什么,你帮我看着船就行,我去租套设备,咱们两差不多就能弄上来了。”
两个人算什么?他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这根木头就在他手心里躺着呢!
岑九穿过来差不多有十来天了,对这个世界的种种神奇之处多少有些了解,不会像最开始的时候,对什么都戒慎戒惧,心态坦然了许多,即使听到许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只默默地放在心里
而且,刚刚方敬说什么?
乌木的事他连方父方母都没有告诉,却告诉了他!这是不是说明在方敬心中,有的时候他比方父方母都更加可靠,值得信赖呢?
岑九怀着这样一种莫名的窃喜闭上了眼睛。
和他只隔着一个床板距离的方敬,完全不明白这个他捡过来的暗卫兄微妙的心情变化。要是知道了,方敬一定会拍拍暗卫兄的肩,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他完全只是看中了他的大力气而已。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方敬精神抖擞地带着岑九跑到市里,租了一只小型的浮筒,还有一套潜水设备,就算齐活了。
他们起得早,租了东西回到村里,才上午十点。
方敬和岑九开着渔船返回到昨天发现乌木的坐标,一天一夜过去,那一片水域早已经恢复最初的平静,蔚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完全看不出昨天这里经历过一场残酷血腥的厮杀。
他们先用滑轮和钢索将浮筒入下水,看着浮筒沉入水中,方敬才装模作样地穿上潜水服跳下水,往海底深处游去,直到确定从海面上看不到什么,才把水泡泡召唤出来,将浮筒和木头拴在一起,等到一切就绪后,才收回了水泡泡,正要往海面上游去的时候,眼光无意中一瞥,看到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安静地躺在海底一块石头上。
看起来像是昨天岑九杀鲨鱼的那一把。
岑九是从大齐朝来的,这把匕首也应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古董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