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压聂冬想不到其他词。
过了三日,商贩们纷纷离去。运粮官们的身上则多了不少银子和一些小玩意儿,都是商贩们给的孝敬。
“以后我侯府出行,也可以将这些人带一程。”聂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陈福道:“侯爷是觉得他们可怜吗?”
“这倒不是。”聂冬道,“他们随本侯走,本侯给他们提供了安全之所,理应要给孝敬。只是这词儿听得太刺耳了些。”
陈福垂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老侯爷要说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不如就叫做保护费好了!”聂冬道,“简单又明了!他们交钱,本侯则保障他们的安全,免得这些人跟着队伍畏畏缩缩的,反而耽搁行程。”
“保护费……?”陈福心中皱成了一团,意思是对的,可这词儿听着也太白话了,堂堂侯府要向商贩收保护费,那侯府成什么了?
“陈福啊,你知道什么是商人吗?”聂冬突然问道。
陈福摇摇头:“属下不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用在商人身上是一点都不错。”聂冬笑道,“他们最喜欢用含糊的言语去糊弄别人,可偏偏又喜欢旁人对他们直白。所以以后若有商贩随行,直接对他们收保护费,这些人反而会更加安心。”
“恕属下斗胆一问,为何侯爷如此重视这些人?”陈福颇为不解。士农工商,这些商人只比那些贱籍、奴仆、戏子强一些,让他们走官道已是天大的恩赐,用得着如此顾忌他们吗?
聂冬沉默了一会儿,逆着历史去提高商人的地位终归不妥,可历史也通过无数的经验和教训过他,如果轻视这个群体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商人,还可以换个方式称呼他们——合法的情报家。尤其是在战争这种特殊的时刻,在没有手机、电脑、无线电等一切现代通讯工具的辅佐下,走南闯北的商贩们的所见所闻,是聂冬获得吴地消息的重要来源之一。这些想法,陈福是不会理解的。聂冬换了个方式道:“此时还敢去吴地的商贩们,多是缙绅家里的掌柜们。现在对他们客气些,在乐捐之时,那些个缙绅士人也好多捐一些。”
“原来如此!”陈福心服口服地叹道,“属下目光短浅,竟没想到这一层。”
聂冬说完后也挺佩服自己的,竟然能瞎掰出这么个理由出来,说的他自己都信了!果然急着去见女王大人的时候,连智商也跟着提高了吗?
陈福传达了老侯爷的意思后,高安立刻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石凤臻等博陵府衙之人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道:“高大人是想快些去驿站歇息吗?”
“谁说我们要去驿站了?”高安道,“每一个驿站都进去住上一晚,等咱们的粮草送到了,这仗也打完了!”
“可是……刚才陈大人还说这吴地内有山匪啊。”
“堂堂朝廷士卒还需惧怕几个山匪?”高安大手一挥,“石大人不必多说了,本官已决定,七日内必须抵达吴国!”
石凤臻急的想跺脚,等看到驿站时,高安果然没有下令休息。众人一路走到天近黄昏时,这才开始扎营。
“这荒郊野岭的……”石凤臻跟在高安身后,“那些粮草要怎么安置?”
高安轻蔑的扫了一眼石凤臻:“看来石大人对我博陵很不放心啊
“下官不敢。”石凤臻连忙赔罪,“只是运粮乃大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高安不想和这文官做多纠结,不多时,博陵侯府的侍卫们便将营地扎了起来,全部是按照禁卫军行军的标准来的。石凤臻看呆了,他只知道这次的护卫们大多是博陵侯府的人,原本还以为只是些花架子,没想到这一个个竟比博陵大营派来的士卒们更有能耐。
“不用担心夜袭吗?”石凤臻问道。
高安恨不得给他翻个白眼:“不用!”
“这不太好吧……”石凤臻道,“虽说只是些山匪,但也不能大意。高大人,您……”
“你也知道那些人是山匪啊!”高安被他烦得要命,“饭都吃不饱的人,晚上能看得见吗?!”
前面的吵闹声,惹得聂冬都想出去看看。陈福笑了笑:“那位石大人正在向高安建议多增加人手去守夜。”
听到这话,聂冬也无语了,直接道:“别理他!”胡萝卜为什么带着胡,那是从西域传来的,一开始中原是不产的。聂冬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胡萝卜这玩意儿,加上营养不良,夜盲症在这个时代是很普遍的。看都看不见,想夜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让高安在寅时末提高警惕。”聂冬吩咐道,“所有的侍卫,都必须在那时起身!”
黎明前后,天似明未明,似亮非亮,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聂冬一行倒是安全的渡过了这一晚,正如他所想,只要山匪脑子里装的不是豆浆,都不会轻易来抢官粮的。
没有驿站的那套迎来送往,众人的洗漱穿戴的速度极快,卯时初刻,便已拔营出发。
晨曦中,林间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突然被一个男人激动而兴奋的声音打破这里的宁静:“老大,这里竟然有个娘儿们!”
“不好!是山匪!”向导麻利的爬起身,“霍姑娘,我们得赶紧走。”
霍明明看一下这山林:“还不知他们有多少人,去林间深处!”
“哟,小娘儿们还跑了!”
打仗后,女人都是稀罕物,这些人哪里肯放过送到眼前的肥羊,立刻策马追了上去。
霍明明回头看了眼,低声道:“带我去密林深处的羊肠小道!你们上前,我殿后。”
“姑娘不可冒险!世子有令,在下一定要安全护送您去博陵!”
“冒险?”霍明明微微挑眉,“我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听我的,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