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人生若只如初见

马车，迎面两个小包子飞扑而来。

    “元晨、元暮！”

    元邵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面色不愉，两包子发现老爹脸色不好，急忙站稳，对着两个人，恭敬的行礼：“爹爹，娘亲安好！”

    “噗￣”

    小大人的模样让柳妙儿忍俊不禁，元邵无奈一笑，元璟出来见到两人这副模样，也是轻声一笑，拽过两小包子，但是柳妙儿却抱了抱两个小包子，然后一手拉了一个，对着元璟展颜一笑。

    “行了，进去吧。”

    温柔转身，柳妙儿牵着两双胞胎儿子跨入了山庄的大门，元璟急忙跟上，嘟着嘴表示自己许久不见柳妙儿就不给个拥抱，让一旁的下人们忍不住就要掩面而去。元邵站在后面，让小厮收好马车，看着这罗梅山庄，看着眼前柳妙儿的笑脸和三个儿子争风吃醋的模样，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如此幸福的时刻，谁还记得四年前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眼睁睁的看着柳妙儿倒下，差点杀了元晟，他那段时间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征服了北宁，他就去陪柳妙儿，抱着她的尸身，与她合葬也比活着好。

    不过所幸的是，柳妙儿活着。在他征服了北宁班师回朝的时候，柳妙儿一身华服站在城楼上迎接，那一日他体会到了重生的感觉，他紧紧地抱着柳妙儿，不再松开。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柳妙儿是怎么活过来的，她的胸口没有丝毫的痕迹，但是他却知道她的确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为什么会活着他没有多问，元晟为什么会那么做他也不再问，柳妙儿说，不要管了，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她说不管了，他就不管了，所以他们来到梅花镇，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然后有了两个小包子，她知道妙儿看到双胞胎时的心情，他后来也知道了秦冥寒的事，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每一年的清明和重阳，他总是陪着柳妙儿去秦城，在秦城外的一座荒山上，立着秦冥寒的坟冢。

    他从没有去拜祭过秦冥寒，柳妙儿不让他去，他不知原因却从不违反柳妙儿的意愿。所以每一次，都是柳妙儿拿着一个包袱独自前去。

    包袱里，是一件暗紫色的长袍，元邵记得，那与秦冥寒死之前的那件衣服，一模一样。

    元邵，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只要照顾好我们自己，好不好？

    元邵，我们忘记以前的一切，好不好？

    好！

    这是他能给的答案，而妙儿笑了，依偎在他的怀里，笑的甜蜜而幸福。

    妙儿，我们一定会一直幸福的，你，我，元璟，还有元晨元暮！

    门内，传来孩子和柳妙儿的笑声，元邵看着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嘴角，是一抹无法掩盖的笑意。

    从没有比失而复得，更让人珍惜！

    而在此时，秦城的红叶山中，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此时正坐在茅草亭中，看着那放在桌上的熟悉的锦囊，面无表情。

    “皇上，那报信的人说，王妃会在这里，这······”

    元晟的贴身内侍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一听到王妃来了就扔下满朝堂的人跑出来的皇上，见不到人会是怎样的心情。

    应该，很愤怒，很伤心吧。

    当初那半年的时间，王妃被皇上一箭射伤，醒来对皇上从没有好脸色。王妃是恨皇上的，可皇上却对王妃无微不至。他听见皇上和王妃的争吵。

    皇上说，他要杀了汝南王。

    可王妃却说，汝南王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只是这么一句话，内侍小林子就看见皇上走出寝宫，那蹒跚的背影，刻满了沧桑。

    小林子，你说，青书的化蝶，会是真的吗？

    皇上，奴才不知。

    是啊，你又怎么会知道，不对，也没有人会知道，我竟被那一夜的星光迷了眼。

    皇上，王妃现在恨着你，疑惑或许就不会了。

    呵呵，小林子，我倒希望，她一直恨下去！

    红叶山的枫叶反常的提前红了，火红的一片却无法映入元晟黝黑深邃的眸子，他犹记得当年，柳妙儿扶着肚子春风满面，看到他手持弓箭的模样双眸亮如晨星，一如那一夜，他们在破庙里仰头所见，繁星满天。

    风过处，枫叶哗然作响，茅草亭中的锦囊的丝绦在风中摆动，小林子默默地站在元晟的身后，而元晟捏着拳头，最终，回过身去，扯开了锦囊。

    锦囊里，没有他送给她的暖心宝玉，而是一张纸条。纸条泛黄，看模样已经有些年头了。

    没有还回宝玉，是不是就表示，王妃没有打算和皇上划清界限！

    小林子满脸喜色，但是一抬头看见皇上的神情，急忙垂下头退离开去。

    纸条已经被打开，泛黄的纸条上是熟悉的字迹，是他当年，送给柳妙儿的东西。

    心上三寸处，不会致命！

    这是当年，他放在送给柳妙儿的箭盒中的东西，菲薄的纸条上是他的笔迹，会写下这个，只是因为他知道，柳妙儿不喜欢沾上人命。

    心上三寸处，只要射准，就绝不会致命！这是他从那世外高人般的师父那里得知的秘密。

    那一箭，终究没有让你恨我，终究没能将你留在身边，你看着我在皇权的路上踩着别人行走，你临走时，说我是一个称职的皇帝。我好不容易用半年的时间让你对我展颜，可为何最终，成全的，还是你和元邵！

    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不想，你早已知晓。

    妙儿，原来你知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原来让你恨我一辈子，竟也是那么的难！

    闭上眼睛，元晟捏着那泛黄的纸条，泪流满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当初，没有那一场相遇的追逐，没有哪一个破庙，我是不是不会如此辛苦。

    如果当初，没有这满山的红叶，没有那一场连绵的秋雨，我是不是，会把你忘掉。

    报仇的路很漫长而繁琐，由不得一步差错，我的心早已被仇恨填满，却不想仇恨的眼中，映入了你的笑容。

    柳儿，柳儿······

    你说你叫柳儿！

    如果当初，你不对我笑，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