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慕侠不敢擅自主张,将密报递给了高俅,后者却是眉头越皱越深。
大焱朝除了文风鼎盛之外,经济水平更是达到了当时的世界第一,商贸极其发达,甚至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而此时的西方有些国家还是奴隶社会呢!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个多彩的外壳,大焱确实富,但富的都是世家大族和商人大户,寻常百姓苦不堪言,税收跟不上,国库里其实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有钱。
官家没有内帑支撑,也是穷得叮当响,边境上每年支付的岁币充其量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国内连年灾荒水祸,冗余的军队和官员,无论文官武官都腐败不堪,贪污受贿坐地还钱,这些才是国家的吸血鬼。
赵劼虽然沉迷于书画诗词,但并不代表他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相反,借助皇城司等一干亲卫力量,他对整个国家的走势都心知肚明。
作为皇帝,他的财富竟然比不过江南的富户,需要蔡京童贯高俅等人为他搜刮民脂民膏来补贴皇家用度,建个园子都要征收花石纲,满世界收石头,还要引出方腊这样的大反贼来,不得不说是皇帝的悲哀。
大焱确实是有史以来最富有的一个朝代,可他赵劼却是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个皇帝。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当时的市场经济体系虽然已经初具雏形,但缺少国家有效的监管和引导,在庞大的利益和效益之下,没有有效的控制手段,便只能让财富流入世家和富户的手里。
这些世家和富户尝到了甜头,便有更多的人,以更丰富的商业方式,加入了这个行列当中,商业便会越来越发达,而商户也会越来越有钱。
当然了,这种东西愿买愿卖,除了惊人的产出之外,还要有足够的需求能力。
大焱的权贵和上流社会奢靡不堪,在消费能力上是毋庸置疑的,可他们毕竟只是一小撮人,消费始终还是要靠百姓。
可百姓越来越穷了,消费能力也就跟不上了,如此一来就越是支撑不起商户们这种华丽的表象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寻求新的商路,那就是海上的贸易了!
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世家都发动朝廷里的力量,向官家谏言,重开海禁。
然而官家是个胆小的,北面有大辽,西面有西夏,这两个地方常年骚扰,已经让爱好和平的官家头疼不已。
不得已只能给他们岁币,说白了就是老子的国家有的是钱,你们这些穷鬼生蛮不要乱来,要钱我就给钱给你一边玩儿去,不要来打扰我们吟诗作赋做生意。
这好不容易才用钱打发住了辽和西夏,官家不可能又开海禁,招来一群麻烦。
所以开海一说,官家虽然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但也看到了巨大的隐患,所以他是持反对意见的,而且反对得非常的坚决。
既然开海无望了,国家又要收拾叛乱的烂摊子,还有数百万的灾民流民需要安置,可国家却没有钱了,这该怎么办?
于是官家便打起了世家富户的主意!
事实上世家屹立不倒,对皇帝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一旦世道有变,站出来资助反贼的,往往就是这些世家和富户,即便他们不资助,被反贼攻打之下,也能够从他们那里搜刮到极其恐怖的财富,从而为反贼们提供巨大的帮助。
所以官家想对世家富户们动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当他收到高慕侠的密报之后,这种与世家富户对抗的想法便更加的强烈!
对于官家而言,这些个倭寇都是不通教化的蛮夷,即便上岸来骚扰百姓,又能有多大的作为?他们还能比方腊厉害不成?
真正的危害不是这些倭寇,而是倭寇背后的世家富户名门望族们!
虽然分析的角度不同,但不得不说,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殊途同归的。
苏牧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想要解决倭寇之乱,关键是在于打击这些世家富户,而官家想的则是,倭寇不足为惧,借打击倭寇,从这些世家富户身上捞些钱来花花,才是正事儿!
无论如何,官家终于是找到了对世家大户们动手的由头,虽然他也知道撼动不了这些富户的根基,但该扯皮的时候总是要扯皮一下,让他们出点血,否则这些世家越发庞大起来,他这个皇帝可就真的坐不稳了。
主意已定,他便再次召见了高慕侠,对苏牧的赏赐问题,终于有了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