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没有靠背的杌子,后面便是纱帐,纱帐后面是屏风,屏风后面才是卧房。
书桌上很整洁,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座凝神的小小熏香炉。
高慕侠能够统领暗察子,手段还是有的,一番搜索之后,便发现了书架后面的一个老旧木盒子。
那木盒子摆放的位置非常巧妙,既足够显眼,却又不会引起你的特别关注,完全秉承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则。
若非高慕侠对苏牧的性情太过了解,他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借着灯光,他反反复复地审视着木盒子,这才发现木盒子的开口处穿着一根细细的长发,若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木盒子,那长发便会断掉,苏牧就会发现有人动过他的盒子。
这是很基础甚至有些拙劣的小伎俩,高慕侠很快就解开了长发,顺利打开了盒子。
他本不该窥视苏牧的秘密,可他实在想不通苏牧为何要如此糟践他的付出,心头的不满促使着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盒子里是一沓沓纸质材料,每一份材料的左上角都有一个人名。
高慕侠翻开第一份,那是苏牧的兄长苏瑜的材料,这一行行扫视下来,高慕侠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苏牧为兄长苏瑜量身打造的一套计划书,从苏瑜弃商从文,到与苏氏分家,其中的小部分竟然都应验了!
他又下面几分,有些是很早以前就定下了的,包括苏常宗和陆青花等人,也有一些是后面加上去的,比如杨红莲。
但燕青柴进等人都没有在上面,因为前面这些都是为他的家人制定的!
随着一个个名字细数下去,高慕侠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看到了安茹亲王,看到了陈氏,甚至是陈妙音,甚至是雅绾儿。
可直到他看完盒子里最后一份,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他一直没有把我当兄弟!他没有!”高慕侠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太阳穴和脖颈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他觉得便是六岁那年,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之时,都没有现在这般难受!
“混蛋!”
高慕侠血红着双眼,手上不知不觉用上了劲,差点将那木盒子都给捏碎了!
他又不甘心地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他的名字!
他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羞辱,这是一种被玩弄的耻辱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贱,竟然豁出了一切去帮助苏牧这样一个人!
他恨不得将这盒子和里面的材料全数毁掉,他懊悔自己这么早将密奏递了上去,他更后悔让弟兄们都出去寻乐子,故意给苏牧打掩护!
他将木盒子高高举起来,放在了灯火之上,想要将这些材料一把火给烧掉!
可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苏牧对他的无私帮助,让他借助蹴鞠,踏上了东京的路,得到了今时今日的一切。
虽然这些都是他努力挣来的,可他不能否认,如果当初没有苏牧,便没有今日的他。
他看着手里的盒子,终于还是将盒子从火焰上移开了。
可正当他移开盒子的那一瞬间,他却看到了木盒盖子后面的一些花纹!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而后将灯盏移近了一些,借着灯火,他看到木盒盖子后面刻着的内容。
“小哥儿,别毁了盒子,回来请吃酒...”
那木盖背面的刻痕很新鲜,有些木刺都没有削干净,想来是临走前刻上去的。
高慕侠心头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快步走到了废纸篓旁边,抄起废纸篓将里面的东西都抖了出来,地上却全是烧过的纸灰,有一角小纸片没有烧干净,上面残留着半个“俅”字。
“这该死的囊球,有这么玩人的么!”高慕侠笑骂了一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此时的苏牧正蹲守在宋江住处的房顶上,没来由鼻头发痒,直想打喷嚏,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他稍稍掀开了半块瓦片,从上往下看,是宋江高高的发髻,对面是扈三娘的青丝,以及胸前白腻腻的一对丰腴羊脂球。
他没有想到,扈三娘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了结她与宋江之间的恩怨。
房中的二人似乎沉默了许久,而后才见得扈三娘端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
宋江扫了那酒壶一眼,又看了看酒杯,再看着扈三娘舔了舔红唇上的酒渍,目光忍不住落在了扈三娘的胸前,而后仿佛将心中禁锢了多年的野兽放将出来了一般,目光之中满是贪婪与邪恶。
他还是喝下了那杯酒,只是扈三娘那微笑着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