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契来,一看便知了。”
一听说苏牧要调看奴契,不止是张副将,连方杰都慌了神,他本与其他人一般,根本就不相信方七佛会把这些人真的赐给苏牧。
虽然这些人都是牲口一般的下贱人,但苏牧是杭州降将,地位跟这些人也差不了多少,大军师要重用苏牧,留下苏牧一条狗命已经不错了,哪里可能会赐他百十个奴婢?
但现在一见苏牧要玩真的,方杰等人哪有不慌之理!
雅绾儿见苏牧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也在疑惑,义父从来就没瞒过她什么,怎么她就没听说过这一茬?
那朝歌却是得意起来,紧握着拳头叫嚣道:“对!拿奴契来,一看便知!”
方杰哪里看得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再说了,这是人家苏牧的手段,跟你这小白脸有屁的关系?
张副将是方杰的心腹老人,又岂能不知自家主公的心思,当即皱着眉头为难道。
“这些人的奴契已经被大火烧了,国师大人就算想调看也不成了...”
反正奴契在他们的手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被火烧了便是被火烧了,难不成苏牧还有本事搜查整个赤眉营不成!
听闻此言,苏牧不由眉头一皱,朝歌却是坐不住,跳起脚来指着副将骂道。
“卑鄙无耻!睁眼说瞎话!你敢对老天起誓吗!若奴契真在你手里,看老天爷收不收你!”
彼时之人不一定都信鬼神,但对起誓诅咒这一套却是深信不疑的,听朝歌这般说,张副将脸色发白,哪里敢起誓!
方杰勃然大怒,大声斥责道:“混账!我赤眉营做事,连圣公都没半句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等起誓!”
眼看着朝歌又要跟方杰干上,苏牧连忙抬了抬手,将朝歌给拉了回来。
他本就没指望用奴契将匠人们救回,更没想过张副将会真的去取奴契,奴契不过是他的一个跳板罢了。
“大元帅,查案子要紧,咱们也不要纠结于此事之上,我这些个奴婢暂时放在这里也无妨,但金枢对查案至关重要,还请大元帅高抬贵手。”
苏牧本以为经过这么一闹,方杰必定选择息事宁人,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方杰。
方杰却是想着息事宁人,因为雅绾儿一定会将这些事情捅到方七佛那里去,朝歌说不定也会让太子到圣公那里去告黑状,若他再闹,就要超出圣公的底限了。
但他又不想让苏牧占了上风,轻易将金枢给带走,因为金枢对他同样至关重要。
想了想,他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虽然他们可以谎称奴契已经被火烧尽,但奴契从来都是一式三份,除了一份在朝廷留底之外,苏牧手里肯定还有一份,若苏牧打定主意,一个来回也不需要太久,取来了奴契一样能够将人带走,到时候他就被动了。
这人肯定是要被苏牧带走的,但带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让苏牧吃回瘪,否则他方杰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国师想要带他走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跟我打一场,赢了的话,别说金枢,这些个匠人,随你一并带走!要是输了,本座大人大量,那金枢还给你便是。”
方杰此言一出,张副将等人轰然叫好起来。
谁不知方杰乃圣公军中少有的猛将,一直被誉为是第一高手石宝的接班人,苏牧这么个书生样的软蛋,落到方杰手里,还不是任人拿捏?
只要他敢答应下来,就算让他带走金枢又如何,跟大元帅对打,还不是想让他怎么丢面子就怎么丢面子?
雅绾儿虽然每日监视着苏牧,但苏牧被俘之后便再没出过手,当初在杭州城头与包道乙司行方大战之时,无论是方杰还是雅绾儿,亦或是张副将和朝歌,都没有见识过苏牧的身手。
为救陆青花,苏牧大闹天牢,一柄铡刀大杀四方,娄敏中麾下亲卫们提起“铡刀苏”,无不色变。
然则为了保存自家面子,又想诋毁苏牧,娄玄烨刻意压下了这件事的影响,以致于“铡刀苏”的名头并没能传播开来。
除了监视苏牧之外,雅绾儿何尝不是在保护苏牧,避免方杰和厉天闰等人对他下暗手?
虽然担忧,但雅绾儿知道,以苏牧这样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答应方杰的要求的。
可让她无法想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见苏牧凝重地沉思片刻,而后郑重地答道:“好,既然大元帅有这等兴致,苏某舍命陪君子又如何,不过希望大元帅遵守承诺才好。”
诸多匠人见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宗师要答应挑战,为了救他们而冒生命危险,一个个泪如泉涌,纷纷跪求苏牧不要应战,连朝歌这样的人,见得此情此景,都红了眼眶。
方杰冷笑连连,心里却是暗喜不已。
“好,既然你如此爽快,我堂堂大元帅又岂会食言,不过本座有言在先,拳脚无眼,你我可就各安天命了。”
苏牧表情冷峻,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张副将等人便出去安排场地去了。
这营房用来关押匠人,逼仄狭窄,自然没办法施展开来,而趁着这个空当,苏牧却对皱着眉头的雅绾儿说道。
“不想看我死吧?快让人去把我的兵器给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