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背着书篓跑进雨幕里,逃也似的,一路溅起水花无数。
“宁书湘——”
赫梓言颓然捏了捏眉心,他的声音短而促,转瞬淹没在雨声里。曲起腿一叹,狠敲了自己额头几下,拿起伞追了出去。
… …
却说书湘一路跑出了书院,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淋得半湿也顾不得,满心只希望赫梓言别追上来。
这会子天气不好,路上人们早都各自避雨去了,书湘转街过巷走了好一时也没见着半个人,走到个岔道口上停下来,张望着有没有避雨的所在。
这岔道口是去书院的必经之路,书湘放了心,至少她在这里,茗渠到的时候不至于找不见她。
没有雨伞是今儿的失策之一,眼下她待的这路口又委实没有供路人避雨的地方,连屋檐都是窄窄的,于是只好硬生生像个木头杆子似的杵着。
真可怜见的!她这辈子何曾这样狼狈尴尬过。
几步开外,赫梓言打着伞停下,脚下略一踌躇。然后她似有所觉似的,转身看到他,纠结着眉头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他信步过去,把伞撑在她头顶,自己却不靠近她站在伞外。
“今日是我唐突了,”他好像确实是有几分懊恼的,眸子里失却了往日顾盼间的神气,也不直视她,出口的语调亦十分阴郁,“宁兄弟先前说的很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身不由己的时候居多,想来并无朋友这一说。”
薛贵妃日益跋扈,勾结外臣,妄图以一个小小的皇子撼动东宫太子的地位,简直痴心妄想。他日太子御极,势必要将薛家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拔出。
这么些年来薛宁两家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密不可分,届时树倒猢狲散,那些依附薛家的小官小吏自不必说,宁家焉能全身而退?
薛芙升视线恍惚,思绪犹如这漫天的雨绵密无常。
书湘拿眼睛瞅他,见他给她撑了伞,自己却站在雨里兀自出神。
这是什么道理?
眼下风冷雨冷的,万一他要是病了岂不成了她的过错么。
他既然也有了觉悟,他们就该从此刻起划清界限,遂思忖着道:“伞是你的,你自己撑就是了。”说着偏身站到雨伞外头,也不看赫梓言,只一门心思等着国公府的马车。
雨水哗啦啦下,书湘身上湿得七七八八,分明是冷的,却强忍着。
她这副样子落在赫梓言眼里只叫他觉着光火,便耐着性子与她道:“你若不喜欢我在这里我走便是,何必作践自己。”说罢强硬地把伞往她手里一推,语气不免重了些。
他口气一粗,书湘还真就和他杠上了,她打小就不是多么好脾气的人,从小到大是不受气的,加之近来诸事烦心不免心浮气躁,顺手就把雨伞甩出手去。
那天青色的油纸伞被风吹着翻了一翻,仰面朝天,倒像个盛水的碗,“啪嗒啪嗒”的声响无休无止。
赫梓言周身的气压都低下来,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冷着脸动也没动一下。
书湘心里咯噔一声,看看那雨伞,转而却又慌慌地觑赫梓言。他像一座石雕般笔直立着,身量修长挺拔,纵然雨水濡湿了衣衫也丝毫不见狼狈,只是嘴角下拉着,显然很不高兴。
“你生气了,是不是?”
她不是成心的,把伞扔开这一宗上确实是自己理亏,辜负了他的好意,叫他难堪了,不觉放软了声音看着他道:“你别气,我给你赔不是,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
他沉着脸并不说话,突然抬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扬起眼睑凝睇着她。
书湘讨好地一笑,两手扭绞着,视线飘飘忽忽的始终不看他。须臾,赫梓言默不作声拾起雨伞,他有一息的犹疑,却再次撑开了伞递在她手上。
这一回书湘拿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淋了这么会子的雨,她发际处都濡湿了,额前细碎的头发黏湿在额头上。她拿手拨了拨,越发的乱,衣裳也湿了泰半,风一吹简直要哆嗦起来。
一方素净的帕子忽然出现在眼前。
“给我?”书湘伸手要接过来,一抬眼见赫梓言浑身都湿了,直裰下摆湿漉漉的沾了泥水。她犹豫着,把帕子推还向他的方向道:“赫兄自己擦擦脸罢,我不碍的… …”
赫梓言压根儿就不同她说话,他一甩手展开那方帕子,直接就摁到了她脸上。
从光洁的额角一寸寸擦到小巧的下巴,缓慢的,细致的,指腹却渐渐攀上她的唇,略微摩挲了下。
书湘一愣,抬眼看他。
他面色自然,拿起她的手将帕子塞进去,曼声道:“回去罢,宁府来人了。”
书湘看过去,果见一辆马车在岔道口停下,车帘子被挑开,一张与大老爷极为相似的脸孔半探出来。
她蹙起眉头,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茗渠呢?”
马车里宁书齐一哂,“谁教的你这样儿同兄长说话的,瞧把我妹妹… …你瞧你身上湿的,老爷太太的心肝宝贝儿,倘若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余光里看了看赫梓言,他扬扬眉道:“好生站着,待哥哥下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我觉着我有点儿猥琐,但是我想写小清新来着,但是架不住我真的有点猥琐。。。!!!
么么哒!再有两天就是双休日了,都偷着乐呢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