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菲看着楚峥岩的额头上有鲜血顺着眼角流下来,想着要跟他包扎一下,却被楚峥岩摆手拒绝,他双手捧起汤一品的脸颊,看着她依然失去焦点的双眸,轻轻摇着她。
“一品!没事了,他们都走了,没有人会伤害你,这里只有爱你的人,只有我和芳菲。你看看我们。不用怕。”
过了好一会儿,汤一品的眼睛才慢慢聚焦,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眼神焦虑关切地盯着自己。
她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抚上楚峥岩额头受伤的地方,想要替他拭去头上的血迹,但是当她擦去一些,又有新的血液流了出来,她随便地在衣服上拭去手上的血迹,又伸手去擦他头上的血迹。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当下的动作。
楚峥岩轻轻拉住她的手,他问:“一品,你看看我啊,你说说话。”
她终于开口,问道:“你,疼不疼?”
他问道:“你不要怕,他们都已经走了,你现在还好吗?”
她问道:“怎么办?血一直流。”
他问道:“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她问道:“好多血,头晕不晕,去看看医生吧。”
林芳菲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全都答非所问。一个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一个顾不得自己心里的伤,只一味的关心着对方。现在他们的眼中,彼此就是全世界。林芳菲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忍不住转过脸默默地抹着眼泪。
汤一品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突然间,眼泪迸出,像个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毫无形象的痛哭嚎啕,像一个幼稚的孩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声痛苦。又像是要一次性把十多年未曾流过的眼泪,通通哭个够。
开始是坐着哭,后来楚峥岩干脆把她搂进怀中,任由她把鼻涕眼泪全都揉进了他的衣服上。
林芳菲看着她哭了好久好久,担心她哭坏嗓子,忙劝道:“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哭了。快别再伤心了,不哭了好吗?”
没想到楚峥岩却对林芳菲摇头,“让她哭吧。她已经太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她在经历了当年的种种后,丧失了痛哭的能力,实在是内心隐痛不肯痊愈。如今,能够哭就好,哭是开始痊愈的象征。”
他一边搂住汤一品,一边用手轻拍她的背脊,像是在给她安慰,又像是给她力量。
林芳菲立刻明白了楚峥岩的意思。他说得没错。她记得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后,自从她陪着汤一品在医院里声嘶力竭地痛哭过一回后,她便再也没哭过。
她说,她的泪腺已枯,从此死去,她不会让如此不争气的设置出卖自己的情绪。
如今想想,她该多么可怜,就这样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隐痛度过如此漫长的岁月。
她知道,汤一品有多么害怕这件事情暴露出来,有多么害怕被楚峥岩知道那段黑暗的过往。
但此时此刻,林芳菲不知道是该痛苦还是该庆幸,这件事情被展露于世人的面前。
痛苦的是,也许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要承受世人不理解的目光、议论、指指点点。
但庆幸的是,她都没有看错楚峥岩,他不会因为汤一品所受到的命运的磋磨就轻易放开他的手。也许,只有将她心底的脓包挑破,让她痛,让他们一起直面,她恐怕才有真正痊愈的机会。
可是,楚峥岩的坚持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还能否继续走下去,林芳菲想起那件事,心中又泛起淡淡的隐忧。但现在,她也实在没有开口的勇气。
重重地叹了口气,林芳菲只留下他们两人独处,自己则去电视台那边处理善后的事宜。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汤一品终于开始累了,哭声也从嚎啕变为饮泣,又从饮泣变为抽咽,最近竟慢慢垂下头,在楚峥岩的怀中睡去了。
“什么?凭什么?汤一品做错了什么,你们节目组说不要让她干,就不让她干啦!你们是过了河就拆桥,忘了当时没人主持的时候,是怎么样求我们家一品的啊?又是谁让你们节目的收视成为同时段的第一的啊?我告诉你,就算不做,也得是我们先说不做,你们想就这样把我们扫地出门,没门!”
林芳菲在听节目制作人老李嚅嚅嗫嗫地跟自己说,让她转告汤一品,暂时不用来上班的消息,忍不住气得差点没掀了桌子。
久在名利场上混的老李哪里会不知道林芳菲的身份,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林大小姐啊,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但是没办法,现在新闻闹得那么大,总得等事情平息一些之后再做打算啊。何况,我们是法制节目,现在网上都对她恶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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