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察觉了她的伤感,遂赶紧开口道:“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唉,她怎么那么多好奇心,这下好了吧,勾起了舞媚的伤心事。
气氛凝滞了一下,弄雪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忧伤从舞媚身上流泻出来,尽管她已经极力克制,却仍旧让人感到那深沉而浓烈的伤痛。
舞媚脸色微微苍白,少顷,她幽幽一叹:“其实已经过去了,是的,他是我的心上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为了我,他已经……已经死在了山崖底,我连他的尸身都没有办法找到,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他一直都在我心里。”
眼眶,发热,泪光隐隐在闪烁。
他已经离开她……已经好几百年了吧,然而,她知道,就算更久,久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会活在她的心里。
望着她幽幽伤怀,却又隐忍坚强的表情,弄雪握紧她的手,轻轻抱歉:“……对不起。”
死了,那个人死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也求不得的爱情,很痛苦吧,那是什么感觉,她没有办法完全知道,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在乎的人与自己永远,只留下自己……还记着,记得那关于他们的一切。
那种只能在回忆里追寻的感觉,她真真正正亲身体验过,就在父母离开她的时候,她几乎要崩溃了,甚至疯狂地不想面对现实,只想每天都活在梦里。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舞媚牵强地一笑,将那伤怀缓缓收起。
只是,一句“已经习惯”,道尽了多少沧桑。
弄雪无声轻叹,张口,想说些什么。
然而,手掌心突然一阵钻心蚀骨的痛尖锐得让她差点放声尖叫。
反射性地捂住嘴,紧紧地。
“舞……舞媚,我……”她脸色惨白,那股锐利的疼痛在身体里钻,让她连话都无法说完整。
舞媚立即发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是的,她很不好!非常不好!
因为,宫御月已经解开言灵缚了!
“没……我没事。”
弄雪极力地想要掩饰内心的慌张,然而,舞媚疑虑的眼神却有增无减。
她必须找个理由来解释自己必须马上离开。
对了,这个时空的法力是常见的,她可以这么说——
“我舅舅在施法召唤我回去,好像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必须赶紧回去了。”
亲人之间,可以通过血缘或者其他亲缘的途径互相呼唤。
她记忆里看过这样的法咒。
“发生什么事了吗?”舞媚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担忧,深怕是什么不好的事。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家觉得我太久不回去所以很担心。”
弄雪用力牵动嘴角,挤出一抹自我调侃的笑。
暗地里,使劲地捏紧拳头,连指甲陷入了掌心的疼痛,也无法掩盖住言灵缚被冲开的心慌。
此地不宜久留了!
离别,总是匆匆……
“舞媚,我走了,再不走我怕他们就要派人启程过来这里找我,到时候我可要被罚跪祠堂了。”弄雪强忍着对未来的恐慌,努力说着笑。
“……好,那你路上小心,有空的话就回来,我一直都在这里的。”因为,除了这里,她已经无处可去。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他要求她来的地方,他说,这里生活太平,他希望生活在太平的地方,她会为他守住这个心愿。
“我会的!”如果她还在这个时空,还能……在那些追杀之下活着的话……
“对了,这个给你。”说着,弄雪动作很快地拔下头上的玫瑰簪子,将之插到舞媚的发上,金色的玫瑰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衬托着舞媚深刻的轮廓,很适合。
“这太贵重了……”舞媚抚着发簪,知道这价值不菲。
弄雪摇了摇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保重!”
与之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们身边。
这是她早就已经计划好先预定来的逃跑工具。
马夫看到她,立即便认得她就是早先来雇佣的雇主,于是谨遵她之前的吩咐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必说,就只是尽职地撩开车帘,等待……
弄雪先看了看马夫,见他识相地什么话也没多说。
于是,她又转回头,轻声对舞媚说道:“我家人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你也是。”
舞媚的喉咙有些哽住,却仍是微笑着送她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马车碌碌,很快地便开始加速在道路上奔跑起来,渐渐离开了舞媚所能及的视线。
遥望,而不得。
舞媚惆怅地收回视线,迈开有些沉重的脚步,无精打采地往自己的胭脂摊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