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会被依军法处斩,想来这些人一定是为了活命,才瞒报了这次惨败。
尽管洞悉了其中的猫腻,孙孝哲却不打算站出来说话,他要看看安庆绪会如何处置这些人。
谁道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一个校尉禁不住内心的恐惧,便把所知道的情形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从崤山的一场大火,再到崔乾佑已经与之失去了联络达七日之久,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或许还有更大的灾祸在等着他们。
安庆绪竟一时间难以接受手足无措了,连声道:“这,这如何可能?崔乾佑不是连封瘸子都打的屁滚尿流吗?怎么可能败?”
“卑下也不敢断言崔将军会兵败,只是失去了联络,杳无音讯,这不符合崔将军的用兵习惯。”
安庆绪道:“这有甚奇怪的?行军打仗,岂有不遇到意外的?万一是有事情耽搁住了呢?”
“卑下也希望如此,但崔将军有定制,大军必会每日派回信使,即便耽搁了也至多不会超过三日,而今已经七日没见一名信使往渑池去,甚至连片纸只字都没收到过……”
“住口!崔将军用兵向来谨慎,岂会有如此纰漏?由弘农到渑池的路又岂止硖石一条?数万大军奇袭虢州城,走的不就是崤山中的河涧吗?”
毫无征兆的,孙孝哲出言斥责了那本就战战兢兢的校尉。
……
陕州,秦晋站在东门城头,眼望着远方,目送一队队军卒消失在驿道的尽头。就在中午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派契苾贺与乌护怀忠再度联手出击,正是此番计划所有环节中的第一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长史君,把崔乾佑也搭进去是不是有些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咱们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知何时,郑显礼已经站在了秦晋的身后,他对秦晋的冒险举动很明显颇不以为然,认为这样做过于冒险,万一失败他们连到手的一桩大功都要丢掉。
秦晋却十分自信的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郑兄弟可还有更合适的计划吗?”
一句反问让郑显礼咂了咂嘴,他如果有更稳妥的计划,此时契苾贺与那乌护怀忠便不会带着人马向东而去了。
郑显礼实在想不明白,契苾贺与那乌护怀忠并非愚蠢的盲目之人,如何对秦晋的任何计划都不加任何质疑呢?
其实秦晋的心里也没有完全把握,但事到如今,凡事又岂有万全的?倘若如此,天下间哪里还有诸多的突发事件,如果一切都是精确计算好的,只怕这场令盛世大唐走向衰落的叛乱也便不会发生了。
久久,城头上的两个人都默不作声,最终还是秦晋先打破了沉默,“走吧!咱们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容不得一星半点纰漏!”
……
夜色渐浓,阴云笼罩之下,虚空中见不到半点星光,只有远处硖石城头上风灯随着呼呼西北方左摇右摆。黑暗中,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前进着。
一阵呼哨陡得响起,箭矢自黑暗中乱纷纷射来。
“别开弓,俺们是崔将军部众!崔将军在此……”
同一种内容,有人用汉话,还有人则用突厥语,甚至是契丹语喊了出来。
众所周知,崔乾佑麾下胡虏杂处,尤其以契丹人颇受重要,因此一时间出现各种语言都不奇怪。不过令游骑们放下心来的则是这股突然出现的人马打出了只有燕军旅率以上才知道的暗号。
一名游骑旅率带着部众亲自前来查探,毕竟对方说崔乾佑就在这股人马中,他曾经见过崔乾佑数面,至少要确认无误方可放行。
“不知崔将军何在?”
当先马上的是一名魁梧的胡人壮汉,以一口突厥语答道:“崔将军受重伤,尚在昏迷之中,可以带你去看,却要严加保密,否则休怪以军**处!”
旅率心中一寒,旋即又道:“下走明白,请带路!”
主将负伤要严格保密,自然是怕沿途士气不稳,乱了军心。这一点,他还是懂得轻重的。
只见一驾牛车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一床破旧的被子盖在其上,只露出了头发乱蓬蓬的脑袋。
“火把!”
旅率说了一句,紧随其后的两名随从便将火把举了过来。借着忽闪的火光,却见牛车上所躺之人面色惨白,嘴角翕动,不是崔乾佑还能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