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萦绕着让人窒息的气流,紧张,压抑,沉闷的气氛令水泠月的本就恍惚的灵台更加糊涂了几分。
她被当做唯一的嫌疑人带进这间房里,看沈仲施针就诊,看北帝关切震怒的神色,看太子沉默无言,看皇后惺惺作态,想冷笑却不能笑。
此时这房间里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迷惑,诧异,不明所以。
偏偏沐琉烟没在,否则定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讥讽和得意。
背后阵阵寒意袭来,脊背层层冷汗令她难以镇定下来思索前因后果。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似乎都在情理之中,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过大意了。
床榻之上静妃脸色煞白,嘴唇微微泛紫,静态的她倒是更惹人怜爱。为她施针的太医因着身边皇帝阴沉的脸而略显颤抖,额头一层薄汗淋淋。
“皇上,静妃娘娘这是中毒的症状,老臣已经施针排出了部分毒素。只是这毒太过奇特,老臣竟看不出是何种毒,请恕老臣无能!”沈仲抖动着肩膀,颤巍巍地低着身子回话,生怕皇帝一个发怒治罪于他。
“你说什么?”皇帝的暴怒响彻在耳旁,震得那沈仲连忙下跪,“皇上恕罪……”
“这静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本是战战兢兢地太医,听得皇后这一席话,仿佛心脏又归回了原地,虽颤颤巍巍,但也说得一句完整话,“回皇后娘娘的话,静妃娘娘的确是中了毒,此毒无色无味,通过皮肤或口鼻吸入,中毒者会陷入昏迷。只是老臣医术有限并不能彻底清除余毒,若是能找到医术更高之人......”
无色无味?难道是雾浓?
水泠月皱眉,可若是雾浓,沈仲怎么会不知道解法?这可是他曾经给萧庭寒下过的毒。
水泠月耳边回想起刚才沈仲的话,老臣不知道是何种毒,他不知道。
难道不是雾浓?
“那就去给朕找,朕的爱妃若是有事,朕就让你们给她陪葬!”皇帝的再次震怒让在场的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里死寂,冷澈,凝重,一切都过于蹊跷,水泠月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还未抓住却又被突然出声的太子打断了。
“父皇请勿动怒伤身,此番太医的一席话倒是让儿臣想到了一个人。儿臣听闻灵阁的阁主洛胤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没有什么病他治不了的,此番若是能将他请来,静妃娘娘定可无恙。”
从进了这个房间就一直沉默的太子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果然是一语惊人,北帝一听他的话,刚才还阴沉的脸色终有所缓和,清明理智也都全部回来了。
“朕也曾听闻这位大夫医术精湛,既然如此,太子你就代朕去请这位洛大夫,无论花什么代价,务必请回这位大夫!”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请回洛大夫为静妃娘娘解毒!”太子一腔热血肺腑,豪言承诺倒是令皇帝和颜悦色了许多。
不过下一刻,那威严的嗓音,咄咄逼人的质问却让水泠月体会到了什么叫晴天霹雳,帝王脸色。
“寒亲王妃,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似怒未怒的声音,缓和的语气却让听的人心惊肉跳。
水泠月心里虽感不妙,面上还是一派沉着镇静,“回皇上的话,琅玥惶恐,就是到了现在琅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琅玥绝无半点伤害静妃娘娘的心思,还请皇上明鉴。”
“哈哈……明鉴?”砰砰几声脆响,沈仲手中的药碗盘子被皇帝掀翻,碎的满地,震耳欲聋的嗓音穿破空气直震得人心神俱颤,“朕的爱妃接了你的画,中毒吐血,现在还生死未卜,你与朕说明鉴。寒亲王妃,你准备拿什么跟朕说这个明鉴!”
这皇帝突然发怒,质问的话语如此坚定,掷地有声的嗓音让水泠月停滞了几秒,却又听皇后的温婉声音响在耳畔。
“皇上,请容臣妾说几句话。”看着震怒的皇帝,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皇后却突然挺身而出,急着为水泠月求情又究竟为何?
“寒亲王妃与静妃素来无怨,更无毒害之由。沈太医方才也说了,静妃所中之毒甚是奇特,不如我们先听听太医的看法,莫要冤枉了好人。”哼哼,水泠月无声冷笑,这皇后一席话表面大义凌然,滴水不漏,实际上却已将她定罪,毒害?
万一这罪名真的成立了,即便这静妃安然无恙的醒过来,她也会被安上一个毒害皇帝妃嫔未遂的罪名。
她小小一个王妃又如何承担得起如此罪名?
“皇上,微臣已经看过寒亲王妃送给静妃娘娘的那幅画,此画的颜料是用朱砂和水调和而成,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画若是受热,画中的颜料蒸发散于空气中,人吸入空气便会中毒。”接二连三的出声,接连不断的催化剂彻底将水泠月推入了深渊,这毒害的罪名今日无论如何她怕是坐定了。
“皇上,琅玥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承认。我与静妃娘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