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高举鬼头刀的魁梧鬼兵。
“如果吃掉我给你的桑叶,萧逸的人头就会落地,你要想好。”鬼冥将那把桑叶凑到眉络唇边。
眉络长长的睫毛上结了层霜,再加上风雪袭人,从她这里望过去,萧逸不过是个低头跪在那里,看不清眉目,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模糊剪影。
腹中的饥火、身体的冰冷,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却是如此清晰。
眉络的头脑完全成为空茫。她近乎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口口吞嚼起鬼冥掌中的桑叶。
桑叶的味道是如此鲜美,夹杂着冰碴迫不及待的滑下咽喉,滑进被饥火焚烧的肠胃。
鬼冥棱角分明的唇畔,笑意在慢慢扩大。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眉络再也无法离开他、背叛他。
等到眉络将他掌中的桑叶全部咽下去之后,他朝萧逸身后的魁梧鬼兵挥了挥手。
鬼兵怒喝一声,鬼头刀沈沈落下,斩断了少年细瘦的脖颈。
红色的血喷溅在白色的雪上,那么鲜明绚丽。
鬼兵抓起萧逸的头发,将头颅提到鬼冥和眉络的面前覆命。眉络愣愣望着少年溅上了几滴鲜血的惨白面容,才恍恍惚惚开始明白。
是自己,杀了萧逸。
“你不是说我是凶手么?”鬼冥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轻轻笑着,“现在,你也是了。”
眉络痛哭失声,泪水从眼中不停流下,须臾又在面颊上凝结成冰。
鬼冥叹了口气,用手挡住她的眼睛,示意那鬼兵退下:“若你不想看,就不要看。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一切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
眉络是那样一个纯洁敏感的娇嫩孩子......
离开他,眉络是没办法生存的,这点他一开始就知道。
而眉络有着强烈的生存愿望。
既然他在眉络的眼里是残忍的凶手,那么就让眉络为了生存,背负上同样的罪恶。
这罪恶如同来自地狱的绊索,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眉络再度回到了皇宫,回到了那间小小蚕室。
天地虽大,却再无她容身之处,只能在这里活下去。
眉络渐渐开始什么都不想了,她很少说话,脸上很少出现喜怒哀乐的表情,心似乎真的完全麻木僵死。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会梦到白色雪地上的那道鲜红,而后痛哭失声。
她若有十分恨鬼冥,就有百分恨自己。
若不是她要萧逸带她离开鬼冥,萧逸不会死;若不是她抵抗不了最后的诱惑,萧逸也不会死。
自她回来后,鬼冥待她比从前更加周到,百般温存体贴。然而越是这样,眉络越发感到自己的肮脏丑恶,日夜都活在惊惧自责之中。
眉络不会忘记,如今的生活,如今的一切......全是由萧逸的血、萧逸的生命交换而来。
而她现在,却仍然懦弱的活在鬼冥身边,没有死去的勇气。
每天每天,只有当鬼冥与她茭欢,整个身心都被裕望和疼痛完全淹没时,才能暂时将那些几乎无时无刻缠绕着她的阴霾忘却。
于是在鬼冥面前她变得完全银荡无耻,索裕无度......
鬼婆婆说道此处停顿了下来,她看向那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三人,那张褶皱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点,端起搁在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天色已晚,你们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就送你们进入鬼蜮。”
沧澜雪与思雪寒两人还未从刚才的故事中回神,有些恍惚地看着鬼婆婆从他们的身前走离。
思雪寒更是忍不住询问道:“鬼婆婆,后面怎么样了?眉络怎么样了?鬼冥呢?他们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鬼婆婆却没有因为思雪寒的出声而停下离去的脚步,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南荀瞻念出了声。
“故事没有结局,或者有......”南荀瞻念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传来,令沧澜雪与思雪寒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没有结局的故事?
没有结局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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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沧澜雪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满脑子是鬼婆婆说的那个故事,不知为何总觉得鬼婆婆是故意没有告诉他们结局。
至于南荀瞻念所说的没有结局的故事,那根本就不可能。
那鬼冥既然是鬼王,而这个鬼蜮又是鬼王的地盘,那么鬼婆婆所说的故事必定与明日,他们进入鬼蜮有莫大的关系。
只是,想不透的是,为何鬼婆婆要说这么一个关于鬼王与眉络的故事给他们听。
睡不着,沧澜雪干脆起身,就坐在窗边,抬头望着天空的那轮圆月。
原来已经到了月半,想到自己前来鬼蜮时,也不过是新月,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就在这段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的日子里,发生许多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
现在都已经到了鬼蜮,为什么没有遇上晨?
明明她是与晨一同前来鬼蜮的,可是这么久了,晨都没有出现过。
这点上,不得不让她开始考虑那思雪寒的话,是不是真的。
跟她前来鬼蜮的人并非是晨,而是另有他人。
还有思雪寒口中所说的,她其实是励皇国雍王爷的王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