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竟然露出了微笑,看上去楚楚可怜,“这种蛇是金三角才有的剧毒蛇类,叫彩线蛇,色彩鲜艳、剧毒无比,而且毒液扩散非常快。它的毒液可以毒死一头三百公斤的狗熊,别说是一个人了。现在我右腿开始麻痹、呼吸困难、大脑缺氧,虽然你把大部分毒液吸了出来,但扩散的毒液也足以让我昏迷。不出五个小时,必死无疑。”
“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么多?”易小刀认真观察着伤口,说。伤口四周已经开始起泡,浓稠的组织液也越来越多。
百合苦笑一声:“这种蛇的数量极少,没想到竟然被我碰到。趁我还没昏迷,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如果你能走得出去的话。”
“嗯,什么话?”易小刀看着伤口,心里想着要是有冷水冲一冲可能也会好很多,但现在哪里有水?
百合看到易小刀专注而凝重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叹息一声,说:“一个杀手,原本也没什么后事需要料理的,惟一需要安排的就是用命换来的钱。我想把我银行户头里的钱,一半捐给慈善机构,一半……送给你。”
“送给我?我不要。”易小刀扭头看着百合的脸。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不要我的钱,是嫌我的钱不是正道来的?”百合说,“你记得你以前的女朋友……为什么离开你吗?知道吗?你是因为穷困潦倒而被女人抛弃的,真的很丢脸呢。要是我,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穷光蛋……”百合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笑容,露出了微微的红晕,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向往之情。
易小刀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吗?无钱自在。我这样一直逃亡,要那么多钱干吗?对了,你到底有多少钱?反正你也要死了,所以……”
“你好像巴不得我早点死了一样。”百合无力地嗔道,“我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易小刀说着,再次将布条扎紧。百合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易小刀的眼睛扫过地上的一丛小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一拍脑袋说:“有办法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没想到百合一把拉住他,口齿不清地说:“……小刀……别……走开……”
“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易小刀说着,轻轻拿开百合的手,站了起来,眼睛开始在地上搜索。
他曾记得小时候师父告诉他有一种草药治毒蛇咬伤很有效,那是一种有着圆形小叶片的小草,深绿色,开黄色小花。师父曾经教过他辨认,但那都是野外才有的东西,他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加上当时以为用不上,现在谁家没有治蛇毒的药粉,等到采回草药,人都死几回了,所以根本没有用心记忆。
现在才发现,师父教的东西,真是每一点每一滴都是有用的,他以为永远也用不上的解毒草,现在却成了百合惟一的救命稻草。但他却只能凭一点模糊的记忆,在丛林里寻找。开黄色小花的深绿色圆形叶片小草,肯定多了去,哪一种才是他要找的呢?
易小刀低着头找了好一阵,终于在几米之外的一丛灌木丛后面找到几棵黄花圆叶绿色小草。看上去和记忆中的解毒草很像,但似乎比记忆中的要大了一号。
也许是丛林里的环境好,解毒草长得茁壮吧。易小刀这样想着,也顾不得许多,将那几棵草全部割下来,摔了摔草根上的泥土,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回到百合身边时,百合的头已经歪在一边,早已昏了过去。
易小刀呆了一阵,吐出嚼烂的解毒草,轻轻地敷在百合的伤口上,然后将百合已经裂开的裤腿上割下一块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然后,易小刀将狙击枪丢进了树丛,只带上一把手枪和匕首,往腰上一别,再把手电筒塞进裤子口袋,将指南针用一根从藤蔓上剥下来的皮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然后又采了一点驱蛇的草,捣碎涂在小腿上,以防再遇到毒蛇。
一切收拾停当,易小刀弯腰背起百合,辨明方向,朝东南方走去。
在这样的丛林里走路,一个人都走不动,何况还背了一个人?没走多远,就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而且,丛林里根本没有路,一边走一边还要拨开两边的树枝,所以易小刀还得腾出一只手来开路,只有单手托住百合,这样就更加吃力。幸而百合昏迷过去,否则易小刀还费力不讨好,因为一只手只能是托着百合丰满的臀部,而且还得稍稍抓紧,才不至于让她滑下去。
纵然是这样,易小刀的脸上、手臂上,都留下了树枝抽打的痕迹和草叶割开的伤口。面对漫无边际的丛林和不省人事的百合,易小刀不禁也感到茫然无助,天知道他还能走多远,天知道百合还能挺多久。
每走不远,易小刀就要伸手探探百合的鼻息,虽然还算稳定,但明显是越来越微弱。看来,他采的解毒草没起到什么作用。但事到如今,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走半个小时,易小刀就将百合放下来,松开大腿根部的布条,让血液流通一下。过几分钟再绑起来,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了三四个小时,也没走出去多远,就已经到了中午了。易小刀满身都是汗水,衣服粘在身上,极不舒服。加上劳累,脱水,易小刀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于是只好找了一处大树下,将百合放了下来,然后自己撑着去找了些野果充饥。
吃了东西,浑身还是没劲,易小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帮百合吸毒液的时候也中毒了。中午气温高,易小刀本想先睡一觉再出发,但是这地方只怕会有野兽出没,地上是不敢睡,百合这么大一个人,也没办法弄到树上去,于是只好打消这个奢侈的念头。
坐着休息了一阵,给百合的腿放松了一会,易小刀咬牙站起来,背起百合继续出发。一个上午的跋涉,已经让易小刀差点崩溃了,现在他只希望百合要么早点醒过来,然后自己下来走路,要么早点咽气,他也好名正言顺地丢掉这个包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死吧!
不过说也奇怪,百合的呼吸在中午到达低潮之后,就没再继续虚弱下去,而是维持了若有若无的状态。这么说来,难道是那解毒草终于发挥了功效了?然而,易小刀热切期盼了两个小时后,百合的呼吸也没有更强一些,就那样要死不活地耗着。
五个小时早已过去,百合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死去,但也根本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易小刀双脚机械性地向前迈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