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北冥翼掠过去,捏住他的手腕:“够了!阿尧,够了!他已经付出如此惨的代价了!”
端木尧甩开他的手,继续方才的动作,北冥翼不依不饶地阻拦:“阿尧,我已经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你方才又接连刺穿他的手臂和腿骨,已经够了!”
“滚开!”端木尧充耳不闻,转过身一剑划向北冥翼,北冥翼连忙侧头,面具被削落,露出狰狞伤痕的左脸,和俊逸无双的右脸,显得十分诡异,也十分凄凉。
端木尧愣了愣,似乎想起自己刀剑相向的人是结义金兰的大哥,眸中的恕火渐渐平息下来,手腕一松,长剑掉落,而他,也晕了过去。
北冥翼接住他瘫软的身躯,看着睡着时候仍没有放下戒备的端木尧,鼻翼泛酸。当年第一眼遇见他时,他还那么小,也那么神气,清冷的眸子闪过得更多的是调皮,可现在,已然失了太多的神采,变得忧郁,令人心疼。
南宫天帮端木离看好伤之后,又帮端木尧看了看,最后将躺在地上几乎失去气息的不肖徒弟抱起来去了隔壁。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徒弟,只是他那颗心太过敏感,才容易走极端。当年收了他当徒弟,本以为能够改变他的极端性格,没想到,还是走到了今日这步。
北冥翼安置好端木尧父子,也去了拓跋颜那边,拓跋颜的伤势其实比谁的都重。而且他也是一心求死,情况并不乐观。
南宫天花白的头发仿佛更加苍老几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他这个老头子省心呢?
疗伤的日子一晃而过。端木尧精神稳定了许多,天天守着儿子,旁人都无法入他的眼。而欧阳瑾也来过一次,带了碧色踯躅花前来,端木离的命总算救了下来,只是偶尔会停止呼吸,只要救治及时也不算特别危险。
唯有拓跋颜情况一直不容乐观。他还是一心求死,药物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过,南宫天并未放弃,一如既往地寻找医治方法,找到新奇的也会试试。
拓跋颜偶有清醒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个几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在点着如豆的灯仔细翻检药材和医书,他的白发更多了,皱纹也更深了。
还记得当年自己刚被师父救下,脾气倔得要命,可师父还是纵容他,即便师兄告诉师父自己个性极端,脾气暴戾,师父也没有赶走他,而是固执地将他留在天山,试图将他的性格软化。
自己走到今日这步,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无论亲人、朋友还是爱人……所有的人都唾弃他,辱骂他,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他死,只有师父,还蹒跚着身子,不眠不休地寻找救他的办法……哪怕他已经是个生不如死的废人,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成了废人了……
只有师父,从来不曾将他抛弃过啊……
师父……
拓跋颜哽咽着叫了一声,可惜声音太过微弱,灯下眯着眼睛费尽心思找药材翻医书的老人并未听到,所以也就没有看见,那个平日暴戾无常、心狠手辣的小徒弟,咬着被角,哭得像个孩子……
第五卷 爱为谁留 第一章 放手
春景盎然,鸟语花香。
简单的茅舍栅拦外,驻守了一队队铁甲着身的士兵,而最前面高头大马的旁边立着一脸忐忑的云之澈。
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带领军队杀得尽兴。没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云之澈毕竟是一国的大将军,更有帝王之才,所以,他明白这个道理。即便与他一起瓜分西夏国的,是离国的军队。
虽然离斩轩并未御驾亲征,但是那个雷诺,着实不好对讨。更何况,灵祈国的军机图还在离斩轩手里……云之澈不敢轻举妄动,只在收了西夏三分之一的地方停了下来。另外的三分之二悉数归入离国版图。
云之澈收回思绪,视线轻转,紧锁那个令他魂牵梦案的人。
他变了好多,周身的气息比上次落崖救起之后更加阴冷嚣狂,多了一抹霸气,少了一分温和。而且,那双眸子,扫过你时会令你如坠冰窖。
他已经摒弃了七情六欲吗?
云之澈不由握紧了手指。
茅舍内的庭院里,端木尧将手上的花影戒摘下,递给北冥翼:“交给羽儿防身,先让他继续跟大哥留在鬼岛,等我报完仇,自会去接他。”
北冥翼知道现在的端木尧与以前的端木尧有很大的差别,自己不好随便拒绝什么,只要安心照顾好羽儿便是最能赎罪的了。
“对不起……关于阿离……”北冥翼接过花影戒,看了一眼被南宫天搂在怀里即将递给端木尧的小婴孩,满舍愧疚。
端木尧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低语:“宝贝儿,我们回家了。”
说完也不再多留,抱着端木离朝栅栏走来。早有士兵恭敬地打开让他通过,端木尧若有似无地瞄他一眼,那人只觉浑身一凉,似乎被蛇盯上,这种压迫的感觉,着实令人冷汗直流。
“尧儿,我为你备了马车。”云之澈殷切上前,一如既往地温和如水。
端木尧止了脚步,躲开他要来抱过端木离的手,面无表情地纠正:“朕的名讳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
云之澈一愣,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惊愣的表情久久不能散去。
端木尧轻瞥他一眼,继续迈步,只是冷漠的声音飘入了云之澈的耳中:“待回去再跟你算账!”
云之澈只觉遍体生寒,僵硬着收回手,他呆呆地看着端木尧扯过旁边人恭敬呈上的狐裘,小心包裹住怀里的婴孩,然后翻身上马,淡淡吩咐:“出发吧!”
“是,陛下!”士兵们也都折服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恭敬地遵命。
云之澈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庭院内立着的南宫天和北冥翼,目光诧然,那两人同样回给他无奈的眼神。
躺在角落那个房间里的拓跋颜听着马蹄渐远的声音,慢慢侧头,盯着洒下斑驳光影的窗户,许久许久,才合上了眼,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再往前走,就到了灵祈国的地界,端木尧只有面对怀里的小婴儿时才会有点温和的笑意,旁人无论是谁,都只能看见他冷峻如霜的面庞。
云之澈几次想